够看到他纸上的内容。而先前我已经犯下他不只一个大忌,再偷看他的研究内容,
显然是一件极不智的事。为不再次激怒他,我通常会自动避开掉在地上的那些笔
记。
已经过了半小时以上,凡诺就只是继续在那边翻阅书本,和注意笔记内容。
看来他可能大半天都不打算再理我,而这也表示我会有一段不短的自由时间。我
还未被准许能够离开房间,这表示我接下来得看着镜子或木头地板纹路来打发时
间。
暂时不用和凡诺面对面,我真的很高兴。他全身上下都很古怪,而我尤其不
喜欢他的眼神;颜色明明有些黯淡,之中的光辉却大得异常,连鹰隼或爬虫类都
比不上。这或许表示他极为健康,但我的直觉却认定他要不是生性残忍,就是目
睹过不少惨剧。
惨剧?我很疑惑,为什么目睹过不少惨剧会使双眼充满光辉?闭上双眼的我,
头抵着墙,左右磨蹭。所谓的直觉,应该经过长时间培养。而我才刚出生不到半
天,却有一堆想法自我脑中冒出,这实在很难让我不觉得头昏。我猜,凡诺制造
我时,使用的材料除了犬科动物外,至少还包括一名成年人。
既然我识字,就表示那名成年人还算有点学识。凡诺是不忍心看他这么早死,
而重新利用他的屍体?或者根本就是凡诺看上他的某些优点,而把他宰了,做为
制造我的材料?不见得,我想,摇一下脑袋,让血腥的画面淡掉。我脑中的资讯,
还是很有可能就是来自凡诺本人。若真是如此,他显然并非彻底移植,而是过滤
后再注入。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瞇起眼睛,难以想像。汲取、过滤,再植入知识,这过
程应该相当複杂。对凡诺而言可能是易如反掌,而从目前他忙碌的样子看来,他
可能也懒得和我解释。即使是我,要习惯凡诺的外型和态度,大概也得花上至少
一个月的时间。
不再那么关心凡诺后,我面对镜子,看自己的脸、前脚、后脚,和尾巴;都
很粗短,又毛绒绒的,简直像个玩具。在确定自己连颈子以上都很不像人类时,
我是有受到一点打击;由於我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凡诺身上,以致於我要过
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那种情绪。
我的脑中明明存在有许多人类的知识和观念,外型却又和人类差那么多。这
是凡诺犯下的错误,或是他刻意如此?我猜是后一种。若是这样,那究竟是善意
或是恶意?我很在意,又总觉得,他是好人或坏人根本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在背对我将近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后,凡诺再次转过身。当我看向他时,他
的椅子已经停止动作,这让我甚至没注意到他刚才是从哪个方向转过来的。而引
起我更多注意的,是他手上拿一片黑色的陶板。他的嘴角上扬,说:「既然我制
造你,就有教导你的义务。」
接着,他拿起一个小纸袋,把一叠白沙倒到陶板上。他倒得很快,却没有一
粒沙子飘起来。不要几秒,他就把陶板立起来,沙子却没有落下。
正当我怀疑自己是否看漏陶板上的任何大团黏胶时,沙子很快开始排列。由
於违反重力,我开始猜想眼前这些白沙是否为上了色的铁沙,而陶板后是不是有
什么磁铁机关。
直到看见凡诺眼白中闪过的几丝蓝光,我才确定,他是在施法。他的呼吸和
心跳皆未变,显示操控沙子对他来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法术。我猜,费的力气
不会比制造壁炉的光球来得多。约过三秒,我还是避开他的眼睛;总觉得和他相
视太久是一件危险的事。
沙子依序排出船、水果、杯子、竹叶、火焰、甲虫等,他要我就看到的东西
说出名称。我晃一下耳朵,说:「您的技巧真高明,竟然能让沙子的动作比蚂蚁
要迅速和准确。」
我认为这句讚美应该会让他高兴,而他却皱着眉头,要我别回答多余的话。
如此频繁的使用图画,感觉像是教育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但他没先说图画的名称,
而是直接要我回答。因此,我很快就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教学;很显然的,他
是在确认我究竟懂多少;虽然是他赋予我知识,但唯有透过这种方法,才能确定
我是否真如他所期待的那样聪明。
而在过五分钟后,我开始觉得这过程实在有些无聊。我开始以后脚搔耳朵,
但不敢打哈欠。过快十分钟,我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乾脆主动提问:「您是
用什么材料把我制造出来的?」
以为凡诺又会生气的我,还稍微压低身体,做好随时从原地跳开的心理准备;
这样至少有机会躲过任何可能的第一下攻击,我想。而这次,他没皱眉头,只是
静静的回答:「一点点的狼,还有一点点的人,听起来很简单吧?」
和我想的差不多;能得到证实,对我而言算是一大收穫。而确定我的材料是
狼,不是其他犬科动物,也让我有些高兴;狼听起来毕竟比较危险,也比较高贵
一些。晓得这一点后,我觉得自己以后会更有勇气面对凡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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