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蜜先前描述过的,所以,」明说,「这里是图书室?」在说出这句话
之前,她脑中思绪的清晰程度,就迅速恢复到清醒时的八成;感觉好像有一层污
白色的东西,从额头深处散开,连眼睛周围也一并变得清楚许多。
明一边看着小蜜的屁股,一边以右手扶着下巴,说:「在穿上触手衣时,我
和蜜的感受重叠在一起,这表示我们的脑袋有一定程度上的连接。所以蜜的一部
分记忆,当然有可能跑到我的脑中。」
明点头,有点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而就算变得更能分清梦境和现实的逻辑
差异,也丝毫不影响她对小蜜的狂热。
突然,眼前的蜜开口了。她吐出无比清晰的声音──像小女孩,明想,而小
孩子不会有这么明确的抑扬顿挫,所以在这方面,蜜和丝都差不多──:「那位
娼妓可能会因为耐不住折磨,而活不过四十岁。」
和明猜的一样,蜜即使是在小时后,声音听起来也是比其他人都要来得冰冷,
语气更是比其他人要严肃许多。
小蜜抬起头,接着说:「这些书我以前都看过,而因为我昨天身在现场,更
加意识到眼前的娼妓是有血有肉的存在。也因此,我开始对这几段记述感到很火
大。」
时间点显然是小蜜自廉价妓院回来的隔天,明想,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段
梦境对现实的扭曲程度相当低。
小蜜把两只前脚放在书上,说:「一些更具有行动力──而非只是丢钱到箱
子里──的慈善人士,当然有关心到这个角落──」
见到儿时的自己越讲越起劲,蜜咬着牙。她试着以一个简短的法术,来限制
眼前投影的声音。而才不过停止两秒,投影就继续说下去:「即便只是以艺术行
为来表达,政府和教会还是会对这些老强调底层老百姓实在不好过的人抱有敌意
──」
蜜皱着眉头,深吸一大口气。而在她眼前的明,除仔细观察周围的书本外,
也先试着把耳朵摀起来。果然即使这样,也听得到小蜜的声音,明想,小蜜的嘴
巴没有打开,所这也不算是在自言自语。要是没有听到小蜜的心声,明只会觉他
花很长的时间盯着同一页而已。
显然这时她所想的一切,都会明的脑中迅速开展。通常遇到这种事,应该要
觉得不舒服才是,而明却感到很放心。这表示她即使远离小蜜,去图书室的角落
翻阅书本,也不会错过小蜜的任何一句话。
虽然都是一些明不特别感兴趣的话题,而她就算错过一大段,应该也不至於
听不懂蜜以后讲的故事。目前,明还没有学到任何脱离梦境的法术。她曾试着捏
脸,但没有任何效果。看来只有等时间到了,明想。在她的印象中,就算睡满八
小时,在梦里感受到的时间,最长也只有不到半小时。当然这之中的主观成分相
当多,而她目前也只有这么粗略的依据。
在不会太长的时间里,明除了探索图书室内外的环境外,应该也要多注意一
下小蜜讲的话。虽然在睡觉时还要思考有关社会正义的问题,是会让明感到头疼。
但毕竟也不是一些完全陌生的事,她想试着和小蜜一起思考下去。
明晓得,和十分认真的小蜜相比,自己现在是有点装模作样。而她特别苦於
和蜜缺少共通话题,眼前的意外,至少提供了不少提示。
小蜜抬起圆圆胖胖的左前腿,说:「这些应当监督之人,有不少都把用於此
地建设的款项给摸到口袋里。而那些没有能耐贪污的基层人员,有很大的一部分
都被他们训练成为打手,负责帮忙压下抗议的声音。而既然这些问题都被写在书
中,表示早就有人注意到这些问题。无论是否畅销,里头提到的思想应该早就传
开来,毕竟这和大家的生活息息相关──」
就算爸妈看的政论性节目里出现类似的讨论,明还是对小蜜吐出这些话感到
不太习惯。明以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按一按两边眼头,把脑袋里的一股酸涩给减轻
一些。
而蜜会有这些思考,其实也不用感到太意外;既然要爱上人类,就必须仔细
观察人类,明想。在为蜜感到同情的同时,明其实也偷偷松一口气;晓得蜜曾为
世上的不公不义感到义愤填膺,也等於是再次确认,自己终究是和一群良知不会
少於一般人的异形生物相处在一起。
眉头舒展开来的明,先是往两旁伸直双臂,再用力呼一口气。她想,蜜现在
还常常思考这些事吗?就算现在不再如此,对於这类问题,蜜可能已经想了超过
一世纪。明把头略往右歪,说:「要是和她聊到这些话题,反而会暴露出自己的
肤浅之处吧?」
明依稀记得,有个英国家曾说:「那些用於安置无业者的慈善机构,内
部情况实在糟糕透顶。」所以有不少人宁可冒着可能被判极刑的风险,也要干下
各种肮髒的勾当,只为了能换得一顿温饱,明想,即使不看那些字特别多的书,
在一些漫画里也能常看到这些论述。
蜜才刚出生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却有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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