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回了乡下静养了,没多久就病死,正是平娘始终守在她身边,直到几年前才去世。
平娘见薛宸跪着不动,以为她是跪的腿麻了,就过去扶她,真是的触感让薛宸浑身一震,惊讶的站起了身,然后就发现整个视野都不对了,她死之前虽然病弱的很,可是最起码一个灵台,不应该会这么矮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高,也是比从前小了不知多少,她在十三岁以后,就长得比平娘要高了,怎么现在看她还要仰起头来看呢?
“小姐,奴婢知道您伤心,可夫人已经走了,您以后可要坚强一些呀。”
平娘的话一字一句的在薛宸耳中回荡着,夫人……已经走了……薛宸当然知道自己的娘亲已经走了,并且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
平娘以为薛宸是伤心过度,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傻愣愣的,平娘刚刚止住的眼泪就又腾了起来,薛宸下意识的要去给她擦眼泪,可奈何身高不够,平娘见她这样,终于是忍不住了,跪下来抱着她痛哭起来:
“我可怜的小姐啊!夫人就这么撒手去了,留下你一个人今后可怎么办啊。我的小姐啊……”平娘向来就是个大喉咙,说话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扭捏,一开始的时候,薛宸还会嫌弃她,可是后来日子久了,她才知道平娘对她的好,在她最难过,最困苦的日子里,始终不离不弃守在她的身边。
薛宸被平娘抱在怀里痛哭,不过平娘没能哭太多时候,就被人打断了,另一个妇人从外头走入,正是桐娘,看见平娘还在哭,就过来把她拉了起来,带着些训斥的口吻,说道:
“啧,让你来安慰小姐,怎么你就自己哭上了,外头那一大堆的事,也不见你支应,就知道干嚎。”
印象中的桐娘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凶过,正这么想着,桐娘的目光落在薛宸身上,立刻慈爱的勾起了恰到好处的微笑,蹲下身子来对薛宸说道:
“小姐啊,夫人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了奴婢,今后你就把奴婢当做你的娘亲,奴婢一定会拼命守住你的。”
薛宸有些讶然的看着桐娘,难道真的是年代久了,她从前竟然从未觉得桐娘是个说话毫无分寸的人,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发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让她一个正经小姐,当奴婢是娘亲这话,就是在小门小户里,也是容不下的,也只有稚童听在耳中,会觉得感动,可毕竟是乱了章法的。
薛宸看着满脸哀戚,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的桐娘,竟然脱口说出了:“你是奴婢,我怎么当你是娘亲?”
字正腔圆的话在灵堂中响起,外头宾客的嘈杂声音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掩盖了,桐娘一脸的震惊不相信,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平娘,平娘被她眼睛一瞪,难得气短往后缩了缩,桐娘站起了身来,走到平娘面前,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才对薛宸屈膝弯了弯,说道:
“奴婢是太心疼小姐了,说话逾距,小姐切莫见怪,外头还有好些事要做,平娘你也跟我出去做事。”
平娘有些犹豫:“可是把小姐一个人留在这灵堂里,她会害怕的。”
桐娘又冷冷瞥了平娘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对薛宸温柔说道:“小姐,这棺木中躺的是夫人,你的娘亲,不用害怕,外头事多,老爷说了,让奴婢和平娘一同负责,奴婢们这就出去做事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好的,行吗?”
薛宸又看了一眼依旧不太想走的平娘,只见桐娘扯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拽,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刹那,桐娘竟然还偷偷的捏起了两指,在平娘的胳膊内侧狠狠掐了一下,痛的平娘脸都皱起来了,可生怕薛宸看了害怕,竟然生生的忍了下来。
待她们走后,薛宸才在这个灵堂中四处打量起来,到处都是白幡蓝绸,顶上挂着鲜花帘子,灵台后面就是停放的棺木,薛宸眼睛一热,抬脚往后面走去,她的身量也将将就是被搁置在凳子上的棺木高度,踮起脚来的话,正好能够看见棺木中的情形。
棺木还没有盖棺,棺中人该是死了没多久,一个穿着并不那么花哨寿服的女人安详的躺在里面,脸上盖着一块方方整整的白布,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可是在这一刻,薛宸并不害怕,她甚至想抬手去揭开那块白布,看一看下面毫无气息的脸。她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接下来她会看见什么,其实这就是个梦,揭开了白布,看到的会是自己的脸吧。她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才会见到桐娘和平娘,所以,这棺木中的人,肯定就是她自己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薛宸又走回灵台前,将四五个蒲团全都拿过来叠在一起,让突然变矮了很多的自己,站上去,一手扶着棺沿,一手就伸入棺木中,揭开了那块白布。
冰冷的触感仿佛刺痛了薛宸的心,棺木中安静躺着的女人,有着一张和她的娘亲相似的脸……事实上,薛宸已经有些不记得自己娘亲的模样了,但她可以肯定,这个人真的就是她的娘亲。
虽然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薛宸的鼻头竟然难以控制的发酸,眼眶热了起来,不消片刻,热泪就滴落在棺木中人的华丽寿衣上,嘴里呐呐的喊出了这个萦绕在她心头好多年的字眼:
“娘亲。”
可是这一声,诸如往日的那些喊叫一般,再也没法传到这个女人耳中了。
眼泪不住的往下,薛宸实在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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