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闻言,拉过她的手轻拍了拍,笑道:“你这孩子是个有造化的,放心,淮哥儿一家也快要回来了,到时候你与他们认了亲,便也是我的孙女儿了,必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等过两年你大些了,我再亲自把关,给你挑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人家,到时候给你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送你风风光光的出了门子,我才算是放了心。”
紫菀本来颇为感动,不妨林母忽的说出这些话来,饶是她素来脸皮厚,闻言也不禁面上飞红,羞道:“老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想着出去,我要永远服侍您老人家。”
林母见她这般模样,不禁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可臊的,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孩儿家早晚有这一日。
你如今也十一岁了,别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都开始相看人家了,再说这又不是一时便能成的,费时两三年的多着呢,因此等你干妈回来,咱们便要开始打算了。”
紫菀闻言,便低了头不说话,林母见状也不再多说,只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希望自己这把老骨头能撑到那个时候罢。
之后两日府里一直风平浪静,紫菀还以为周姨娘之事恐怕一时没什么结果,谁知没过两日,便听说周姨娘忽然得了重病,怕是要不好了。紫菀便知是林如海与贾敏的手笔,正等着后续发展,哪知事情急转直下,三日后便听说周姨娘重病不治,已经去了。
紫菀当时正在院子里浇花,听闻此事后半晌回不过神来,心中大惑不解,难道这两日就审出结果来了?那拐子呢?难道也死了?
正疑惑间,忽见贾敏院里的小丫头跑来叫她,说是太太找她过去说话,紫菀心知定是要说这事了,忙洗了手同她去了。
到了贾敏正房,只见丫头婆子们都下去了,只贾敏一人坐在榻上怔怔出神。
紫菀请了安,方道:“不知太太叫我来是何事?”
贾敏闻言才回过神来,指了指边上的凳子,道:“坐着说罢。”
紫菀依言坐下,贾敏方叹了口气,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周姨娘已经去了。”
紫菀点点头,疑惑道:“方才听说了,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周姨娘是怎么死的?”周姨娘死的太刻意了些,以林如海与贾敏的手段,要处置她也会用隐晦些的法子,不会这么急匆匆的就把人给杀了。
贾敏闻言,苦笑了一声,道:“看来你也看出来了,不错,周姨娘不是我们动的手,她是自缢身亡的。”
紫菀吃了一惊:“自缢?”她想了几种可能,最大的可能便是甄家下的手,没想到竟会是自杀。
贾敏点了点头,方道:“那日你跟我说了那个女人的事之后,我便让人把周姨娘看住了。老爷又派了人去她家里,把她哥哥和那个女人都抓了起来,秘密审问。
那女人虽然嘴巴紧得很,但她那个哥哥却是个无能的,倒也问出了些东西。
原来周姨娘幼年也曾被拐过,几年后才找了回来。后来他们一家从扬州迁到了金陵,那个女人便是他家的邻舍,据说是个寡妇,三年前他原配去了,便娶了那个女人。
老爷审完后当即回了府里,拿着她哥哥的供状去了周姨娘院里,也不知为何,第二日她便自缢身亡了,连老爷也惊愕不已。
她只留下了一封信,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当初她被拐之后便是被甄家关在一个宅子里,训练了三年,甄家看上了她家的身份,便又放了她回去,只是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当初甄家原本是想让她日后进太子宫中的,谁知阴错阳差被咱们府里纳了进来。
甄家无法,只得将错就错,那时我们同甄家的关系还好,因此一直以来都是让她传递些消息,倒没做别的,直到老爷破了那个案子之后,他们才开始对付咱们家。
当初孙姨娘中毒之事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就是她,那时候她控制住了白姨娘的幼弟,白姨娘一直无子,待她弟弟犹若亲子,横竖她自己也已经难逃一死,便甘心帮周姨娘顶了罪。”
紫菀这才明白事情始末,沉默半晌,方叹了口气,正欲说话,却见贾敏神色有些奇怪,不禁问道:“难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贾敏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信末说她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一死方能赎罪,她把知道的关于甄家的事情都说了,只希望我们看在这份上放过她无辜的母亲。
她之所以愿意为甄家卖命,也是因为她母亲,她自以为一死可以换她母亲一命。她却不知道,她母亲在三年前便已经去世了。”
紫菀闻言,也沉默了。周姨娘固然可恨,但她对她母亲却是真好,只可惜到头来还是这般结局。
寂静半晌,贾敏方道:“那个女人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当初逃逸在外的余犯也一一落网了,甄家那边老爷自会料理,你也可以放下心了。”
紫菀闻言点了点头,心里确实松了口气。
周姨娘之事过后,不知林如海是不是受到了打击,竟把剩下的两个姨娘都打发了。
钱姨娘是出了嫁资令其自行婚配,李姨娘本就如枯木死灰一般,不愿再嫁,只说要出家,长伴青灯古佛。林如海便为她在庄上建了个佛堂,让她出去了。
因此如今林如海的后院便只贾敏一人了,林母对此也没有说什么,仍是万事不管,每日只以逗孙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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