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吕师囊决定劫法场,解救谭俭,大闹處州城一回,借以扬威,震慑官府。挑选了精兵二千三百,分为了三队,桑槐、桑桦引领一队,吕师囊自己与倪缌、倪纨引领一队,各是一千人。而那三百人总做一队,交由庄貌、李克先、芶正、谭德、倪福、倪衮率队。这三百人散开,假作行人走明道。而两支大伙则左、右分行暗路。皆乔装改扮,趋處州城。在二十四日晚间,三路都到了處州城东门近处,各自于提前便就择好的地点潜伏了下来,并未合在一处,但却之间相互有联系。二十五日一早,庄貌的那三百人三三两两,混进了城中。几个头领均扮作了挑夫,暗藏利刃。而另有的人装作卖竹竿的,竹竿却都掏空透了节,且易于裂分,内藏兵械,用大板车拉着也进了城。到了刑场附近停住,也不叫卖。有不明者问来,便出价非常的高,很自然地把人给要跑了。另者,今天这日子也难有买卖。人们只想着看杀人的情景。而有自家的弟兄亮了标记,不用花一文钱,扛一根竿子便走,去看热闹。他们负责劫法场。一旦要动手打起仗,便可以由竹竿里头取出家伙就上。细一些的竹竿里头藏着枪,粗点的里头藏着刀。而又有吕师囊并本支那一千人,也以各样的方法混进了城。但是他们并未朝向刑场,而是分作了三拨儿。三个头儿各领一拨。由刑场到东关门一条线,都占好了位子。当然不能聚堆儿,零零散散,来回地走动,或是歇脚聊天。但若是一得号令,马上就可以以前述同样的方法获取家伙(如果多加留意,便可看到今日与往日格外不同,多了好一些卖竹竿的人),并迅速结成团子了。留桑氏兄弟一队在城外接应。一切就绪,只等动手。
道这城中,官兵也严阵以待,生怕有人来劫法场,闹乱子。今日看热闹的人特别的多,都想一睹这劫官银的贼首巨盗是怎么个模样。不单单城里人,四乡八镇拥来者也多占比例。时辰到了,由官兵押着谭俭、钱二、龙甲三个贼首到了刑场,迫使他仨跪倒尘埃。本州冯知州亲自监斩。宣读过判书,午时三刻一到,下令行刑开斩。可是猛然听得人群前排有谁一声大喝:“休得杀命。”某人早就将所背负的一个琴匣置于身前,时下张之,弃琴,掣了匣底暗藏着的单刀,飞身而至。“唰唰唰”,三刀,砍死了三名刽子手。动作之快,疾如闪电,常人莫及。好汉非别,正是“**刀”李克先。知州冯礼见状,大惊,疾呼:“贼人劫法场了,快拿。”但在这时候,混藏在人群里头的群营寨的英雄们大嚷:“遁甲山的好汉全伙在此,百姓、乡亲,速速逃命去,别沾着伤着。”这些人起先或三或五,甚至十多号子凑一个小团,一捱动手,齐力向前,在人群中迅疾冲撞开道儿,无甚拖沓。不然,你单个儿在人群里被挤着而难动地方,待到动手乱起,人们惊遁,裹着你走,会不由自己,还劫得什么法场。劫法场,刀枪无眼,遇上这事,看热闹的人几个不怕死,纷纷躲窜。而遁甲山的好汉裂竹取械向上拥,把谭俭、钱二、龙甲裹了,与官兵且战且走,趋向东关门。有倪缌、倪纨两拨人相继接应了,一齐杀到东关门处。这里有吕师囊接着弟兄们,往外头去。城外的桑槐早得传报,一声呼唤,零星分散于附近的山兵有五百,“呼”,朝一个点聚来,齐亮了身藏的家伙,来接应城内的同伙。简短说,十分顺利,把人救了,齐往东奔。后头有官兵出城来赶。没有多远,遇一山,吕师囊一伙人扎进去了。官兵刚至,猛听得杀声震天,原来有桑桦将伏兵发起,多备有弓箭,将官兵射杀一片。接着,所有山并二千余人齐心协力,一阵突击,杀得追兵大败而走。山兵并不追赶,加快行程,返回了遁甲山。
吕师囊先劫官银,后又劫法场,大闹處州城,不仅使得處、温、台三州震惊,也惊动了越州城中的两浙路东路帅司的主管大员吕鹤年。这位兵马总管钤辖心中骇然,暗说:“浙东西有方腊威逼就够是人受的了,怎么窝里又蹦出来一个吕师囊,不是要人之命吗?岂能任由这班鱼鳖虾蟹兴风作浪。”早做收拾,早去一块心病,迟则教此疾加重,再治难矣。但是越州城时时须加提防腊军来寇犯,自己的守御兵力颇感不足,将官又短强悍骁勇者,自然不可能再动用帅府人马前去进剿遁甲山,而只能依靠地方上自身的力为之。他命指挥使“寅元圣”宁大忠持一封公文到台州,总领调度台、温、處三州的军马清肃遁甲山“寇”众。宁大忠不敢迟延,骑着快马,来到了台州城。程知州处递上公文,另发公案到處、温二州,调兵遣将。不几日,台州兵马都监商鹤鸣、處州代理兵马都监陆涛、温州代理兵马都监郭岱各起兵马三千,三路进兵,三个方向对遁甲山实施攻击,以教山军难以三面兼顾,可谓气势汹汹。宁大忠负责监督。
早有探马报入山中,吕师囊道:“他们此行是前来送死。还是多加利用我遁甲山地形的复杂,来对抗官兵。”官兵三路人马最早到达遁甲山的是台州之军。台州军前者来过一回,吃了次暴亏,有了教训,心有余悸,所以未敢冒冒失失进军。前车之鉴,备了“一堆”的向导,即便被敌方杀死几个,也无多大妨碍。處州之军二个到,之前也照过面,曾领教过遁甲山兵的厉害,一样对此番用兵小心翼翼,不敢轻进。两路官兵在山外扎住了,等候温州到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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