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上是谁?”许是留意我注视着他,马上男子低低地询问了一句,声音低沉浑厚,只是风一吹,听得不是很清晰。
“是长公主之女楚合欢。”我真佩服他这个手下,居然能在火光中认出我,要是以前我可能会沾沾自喜,认为自己长得太让人过目难忘,但今日我没有这个心情,反而很想跑教训士兵一顿,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名讳?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人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心压抑得很。
秦剑听到声响,从马车走了下来,然后径直朝马上男子走去,两个同样高大的男子靠在一块,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黑衣如墨,但都与夜色很和谐的融到了一块,他们是旧识?这黑衣男子是谁?
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声音很小,听不到在说什么,但从两人的动作看来,似乎很熟络,很快秦剑走了回来,脸上看不出喜怒,马上黑衣男子长臂一挥,城门缓缓地打开,原来这些守卫原来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只是吃了豹子胆,竟然选人开门。
但现在我没有时间生气,也没有闲心去教训这些瞎了眼的守城士兵,看到城门一点点打开,我猛地甩了一下鞭子,拉了拉缰绳,试图抢在他们之前冲进去。
但没想到我那刚甩出去的马鞭被秦剑拽住,人则被他拦腰抱起回车厢里面。
“秦剑,你干什么?”我又急又怒。
“老五,你驾马车,我们现在调头回秦府。”秦剑的手劲很大,在他的怀中我根本就动弹不得,而这个当儿,内城之门大开,马蹄声再次疾疾响起,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城,心就别说有多急。
“你跟那人认识,为什么不让他放我进宫?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楚合欢不能进,他却能够进?”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没有了外公的宠爱,没有了父母的撑腰,我楚合欢什么都不是。
面对我的质问,秦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手臂又微微用了用劲,将我抵在马车的边缘,那双眸子如寒星一般闪烁着让人心寒的光芒,今夜的他有狼的气息。
“今夜皇宫危险,去了我未必保你周全。”他的声音是淡淡地传来,似乎与我隔了万水千山,但灌进耳朵的瞬间,又是那般清晰。
“笑话,谁敢动我一根毫毛?谁要你保我周全?”我话音一落,秦剑狠狠剜了我一眼,这一眼十分凶狠,似乎要将我整个吞了一般,那俊美的轮廓也冷硬得如刀刻一般,其实我是知道的,今夜的皇宫定不太平,要不怎么有兵马连夜进城?
在秦剑吃人的眼神下,我将未说出口得话吞了下去,马车出了皇城,四周寂静,与往日无异,还有未关门的酒肆,透出丝丝清冷的灯光,门前的大红灯笼红得有点刺眼,我将帘子重重放了下来。
车夫将马车赶得像飞一般,我们回到秦府天还没有亮,所有人还在甜睡之中,根本就不知道皇上驾崩了,天要变了。
“我是长公主的女儿,皇上是我的外公,你只不过是一个生意人,为什么你先知道外公崩天的消息,而不是我?”听到我的问话,秦剑的身子顿了顿,但依然抱着我大踏步往寝室走。
“惠妃娘娘担心我对你不好,耐不住寂寞出去寻花问柳,在我身边放了人,监督着我的一举一动,娘娘是皇上身边的人,消息自然来得快一点,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娘子,这事惠妃先告诉谁有什么关系?”秦剑的声音平静,总能有让人安定心神的能力。
“你好好睡一觉,我奔波了一整天,身上满是尘土,很脏,去书房躺一晚,免得臭着你。”秦剑将我放在床上,动作一如往昔那般轻柔,说完还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我不想他走,忙伸出手想将他拉回来,但他走得太快,我的手没有够上。
虽然爹娘、外公的离去,我都没有滴一滴眼泪,但这并不代表我不难过,我很想秦剑陪在我身边,即使不说话也是好的,但他却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了,走时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独留我一个人感受夜的刺骨寒凉。
这男人当真完完全全属于我?当真全心全意地爱着我?但我怎么感觉他就像从指尖流淌的水,怎么努力都捉不住,就算捉住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皇宫一路回来,我都很清醒,有时我很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清醒,在痛意最浓的时刻,我都闭上眼睛,希望自己一下子睡着了,睡着就不觉得难过。
如今回到寝室,不消很久,我的眼皮重了,意识也渐渐模糊了,心头那种痛感随着意识的模糊,慢慢地消失,我最后终于闭上双眼沉沉地睡着。
第二天醒来,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正对上秦剑深邃的目光,他什么时候过来,我竟然不知道?
“娘子,你醒了?”秦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丝,这瞬间的柔情,让我感觉这男人又在我的掌握中了,我动了动身子,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头有点重,有点沉,我怎么越来越犯困了?我记得以前我可是晚上最有精神。
我双眼细细打量了我们的寝室,布置清雅,但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繁复华丽的东西,秦剑则与我相反,越简单越好,墙上挂着出自他手的山水画,气势庞大,窗台下上放着一把古琴,颜色暗红,似乎经历了很长的年岁。
摆放古琴的桌子底下,放着一盘不知名的花,这是我昨晚迷迷糊糊瞧到,昨天夜晚花儿似乎绽放了,很妖艳的红,今天我特意看了看,发现花蕾却合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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