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凶兆。如此一说,本打算取消的上元节会又开始重新置办,以喜气冲散晦气。
皇宫的御河里,自八日点灯,直到十七日夜才能落灯。当晚,六宫诸妃齐聚御河燃放佛灯,御河之水却因狂风掀狼,无数的佛灯被浇灭了。
原本亮如银河的御河,转眼变成了一条黑到窒息的墨绸,仿佛紧紧的勒住了皇后的脖子。
“临玖,快……去宣掌印过来。”遇到急事,颜孝若是皇后唯一能想到的人。片刻后,他从司礼监繁杂的政务里脱身而来,步履急切穿过众人。
“臣见过皇后娘娘。”
“快起来。”有眼前人的陪伴,皇后才有了定心丸,“今夜是上元佳节,却不料出了如此邪事。孝若可有应对之法?”
“御河掀浪是偶然,佛灯既然熄灭了,再派人点燃就是了。皇后娘娘不用太着急。”
“可行吗?”
他接过钟隐手里的火折,俯身点燃一盏被浇灭的佛灯,缓缓推向远方。蜡烛的火光如豆大,在风里有些微弱,但在皇后的眼里却闪耀如晨星。
她吩咐道:“快,叫小太监去打捞佛灯,全部点燃后放入御河。派人守着,切不可有一盏熄灭。”
“是,娘娘。”
惨淡的月光下,年老松弛的肌肤上露出皱纹的线条来。白日看不透彻,在晚上,名贵的脂粉也遮不住了。手指按上发疼的额际,她的嗓音带了些嘶哑,“陛下可好些了?”
“太医夜夜侍奉在侧,想必不会有问题。”他恭恭敬敬道:“倒是娘娘您,天色已晚,该回宫了。”
“你陪本宫回去吧。”
“……是。”在众妃的跪拜里,两人走在最前面。他的眼神偶一掠过,发现有人持灯跪在角落里。
她手持一盏千瓣佛灯,容颜上有明明暗暗的灯火。
纯洁的不可亵渎。
她在看他,漆黑的双瞳有星光,只是……
眼神闪了闪,这时,皇后娇软地唤他,“孝若……”
“臣在。”
“本宫乏了。”
他了然地将皇后的手搭在自己精廋的小臂上,一手在后熟练的揽住她的纤腰。皇后借着力道靠在他轻廋却有力的怀抱里,两人一起坐上了凤辇。
鼻尖有腻人的脂粉香,他偏开头去。那微暗的角落里,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垂首的侧脸秀气而婉约。
众妃皆围向御河,她也走向了河边。
素手轻轻推开佛灯,水面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稳稳的向着河心驶去。她双手合十在胸前,指骨间有如月皎洁的佛珠。
她的手指该是凉的……
虽然凉,但心里却很温暖,很纯净。
他低头望向自己的手,心里仿佛飘起青宵里漫天的雪,耳边似乎有她轻柔干净的声音:“新年快乐。”
皇后早在他的怀里佯装假寐,此刻却红唇翻动道:“派出去找太子回宫的人可否快回来了?”
“还得三五日。”
“速度要快……如今陛下是不中用了,太子绝不能离朝太久,免得有心人占了先机。”
“是。”
没人看见,那一刻,他的眼底有幽深的光泽。狭长的眸子,冰冷而薄情,整个人仿如幽冥里吐着信子的蛇。
次日清晨。
临玖紧蹙眉头趋步入坤宁宫,附耳在篦头发的皇后耳侧,低声道:“娘娘,陛下驾崩了。”
“什么?”皇后眼前一黑,玉篦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昨夜还好好,怎么会……太子回宫了吗?”
“没有,半点消息也没有。”
“快,帮本宫更衣,去乾清宫。”皇后虽慌了神,还不至于乱了该有的心思,“去宣他过来。”
“颜督主早在乾清宫伺候了,而且……”临玖迅速的为皇后梳头,语气犹豫不决,“但是,不过……”
“快说!本宫还有什么经受不住的。”
“是。东厂的十二干事奉颜督主之命入宫了,如今就把守在乾清宫门口,不让任何人入内。”
“包括本宫吗?”皇后的语气有些幽深。
“……奴婢不知道。”
一盏茶后,皇后乘着轿撵停在了乾清宫门口。宫殿的汉白玉丹陛上,整齐地站着十二个佩刀东厂干事,皆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
“参见皇后娘娘。”曹路拦住了皇后。
“让开。”
“督主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没待皇后开口,曹路随即一字一句道:“包括您,皇后娘娘。”
“放肆!”那是临玖的声音。
皇后深吸一口气,觉得五内翻覆,百味杂陈,“让他亲口来告诉本宫,否则你们当依罪论处!”
“真是笑话,哈哈……”一道赫黄色人影从乾清宫门里走出来,袍上绣着四相宝花纹,腰间的白玉冲牙玉佩如金玉响。
“朱有谵?怎么会是你!”皇后吃惊的退后几步,殿顶的黄琉璃瓦金闪闪的刺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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