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隐若现的红枣,五姨太这么做无非是让老太太高兴,顾舒窈也没说什么,只笑了笑,当做不知道。
吃完团圆饭,六姨太依旧上楼照顾殷司令,殷鹤成也跟着上去看了一趟,其余的人都去老夫人屋里守岁。
老夫人屋里十分宽敞,桌上摆着各式点心与糖果,先前没得什么聊,五姨太又拿着顾舒窈那只饺子做文章,之后便开始东拉西扯话家常,五姨太尽捡着趣事讲,去逗老夫人开心,一时间满堂欢笑。不过他们说的人讲的事,顾舒窈并不是很清楚,在一旁也无聊。
过了一会儿,殷鹤成也来了。顾舒窈看着他们聊天,突然想起以前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可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遥不可及了。顾舒窈觉得有些闷,看着窗户外正下着雪,趁着他们聊得起兴,她一个人偷偷从老夫人屋子里走出去,坐在廊下看了会雪。
看了一会儿,顾舒窈有些冷,正准备回去,却感觉到肩上一沉,有人披了件衣服在她身上。
顾舒窈转过头去,发现殷鹤成就站在身后,从她的视线看过去,他的后面挂了一排灯笼,映在漆黑的夜幕里。他敛着目看着她,虽然面上挂了些笑意,说的却是:“以后你不许再背着我偷偷离开。”
第60章 守岁拜年
不许再背着他偷偷离开?顾舒窈稍稍愣了一下,揣测着他这句话的分量,她不过是出来坐了一小会,他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话。难道他指的是她之前的那两次,他都知道了?
或许是殷鹤成权高位重久了,习惯了这样说话,喜欢不把话说明白,总是点到为止,剩下的便留给你自己去揣度。
殷鹤成还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答复。顾舒窈自然是避实就虚,偏着头笑了笑,调侃他:“偷偷离开?我在外面透个气都不可以么?那你不如拿根绳子把我拴在你身上。”
他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一双眼依旧敛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看。顾舒窈低过头,不愿再与他对视。
因为是除夕的缘故,他今天原本穿的是一身长袍,她鲜少看他穿长袍,衬得他有平时不常见的温润。不过,团圆饭之后他上楼又去了殷司令那一趟,顾舒窈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戎装。
他把戎装大衣披在她的身上,而他自己只穿着一身中山服式军装。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除夕晚上还要穿戎装,难道是要出去么?顾舒窈看了眼他,决定转移话题。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手,问道:“你不冷么?”
顾舒窈已经在外头坐了一会儿,她并没有意思到她自己的手凉,碰到他的手才发觉他的手心是温热的,反而是她的手要更冰一些,她一时起意的关心自己都觉得尴尬。她瞥了殷鹤成一眼,却发现他正低头看向她,微敛着目,嘴边还浮起一丝半缕的笑。
顾舒窈十分窘迫,准备收回手,可他反应快,反手将她一双手都握住,放在手心里捂着,“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坐在外头做什么?”
顾舒窈由他握着手,视线飘去远处,随口道:“我有些想家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
哪里都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她再也回不去了,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顾舒窈没有应他的话,只勉强笑了笑。
殷鹤成看着她神情郁郁的,想了想,又说:“明后天来帅府的人会有很多,我抽不开身,过几天我带你去一趟法租界。”
他误会她的意思了,不过顾舒窈还是点了点头,她的确也想回法租界看看,她姨妈离婚的事现在还没有着落,宜早不宜迟的好。何况,法租界那边一家子人都在那,她也该去看看。
虽然比不上现代科技发达,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视直播,但这个时期的除夕夜是热闹的,每家每户除了孩童外,大人都会守岁到天亮。而盛州里每年都会有民间会演,有唱梨花大鼓的,有靠山调的,热闹极了,一群民间艺人穿着喜庆的红缎绣花袄裙,一场就到半夜。许多人半夜不着家,便守在外头看大戏,热闹看完了又连忙去城南的寺里烧头香,人山人海的,极有喜庆的气氛。
只是顾舒窈不知道这一派祥和还能持续多久,她不知道这个时代会不会和她学过的历史一样,数年之后被侵略者占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正出着神,天那边燃起一簇一簇烟花,瞬间将整个天幕照亮,他站在她身侧,与她同时望去。他虽然身量高,还穿着戎装,可生的却不是一张粗犷的脸,烟花绚烂的片刻,浅淡的光映在他的脸上,眉目是俊朗且清明的。
虽然是除夕,帅府里的警戒巡逻也是一刻不停的,不过岗哨都守在老夫人这四合院外头。外头冰天雪地的,佣人都在老太太屋里忙碌,一时之间只有他和她。飘着雪,又燃着烟火,两个人的世界,倒别有一番风趣。
过了一会儿,黄副官和潘主任领着人从穿堂过来,见着殷鹤成原准备敬礼,看见顾舒窈之后又犹豫了。殷鹤成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轻轻点了下头。黄副官他们即刻会意,退了出去,只在外头等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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