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秀浑身颤抖,四十二个春秋,留下了无限的憾事。他深深的长叹,迅速被
粗重的喘息声所代替。
「大人!大人!」岩室夫人狂乱地摇晃着信秀的身体,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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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赶来的是近在咫尺末森城的信行,他看了眼气息越来越弱的信秀,就面
无戚色的去见母亲土田御前。
「公!公!」信行的心腹柴田权六胜家和佐久间右卫门尉信盛呼唤着信
秀。信秀的呼吸声还是那样粗重,嘴角时而痛苦地抽搐。
「拿纸笔来。」佐久间信盛吩咐下人,下人们拿来端砚和纸张。
「谁去那古野——」佐久间信盛对守护在一旁信秀的贴身侍卫五味新藏命令
道,和胜家对视了一下,胜家将纸笔强行塞与脑中已经混乱的岩室夫人。「遗言!
快,我来说,你记。」他厉声命令道。
「公,遗言……」岩室夫人茫然地接过纸笔,柴田胜家将耳朵贴到信秀嘴
边。
这时,佐久间右卫门带着下人们已经离开去准备后事,屋内只剩下濒死的信
秀、胜家和岩室夫人。信秀依然在粗声呻吟。
「什么?您说什么?改立勘十郎公子为嗣。在下明白……」胜家转过身对着
岩室夫人:「快,准备好了吗?将家督之位传与勘十郎信行。赶紧写下来。」
「这是公最后的遗言!等天亮家中重臣聚集齐后,你亲自宣布!」
在胜家严厉的催促下,岩室夫人猛地惊醒过来,这是谋逆!
但岩室夫人却暗暗兴奋了起来,以自己此时所做的举动,这样的功绩,信行
最少也赏赐一块5oo石以上的封地给自己作为「化粧料」!
可是接下来胜家的话却象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只要夫人照办,殿下是不会
追究你的责任,而且将来也会好好关照你的!」
嘴角浮起一丝淫笑的胜家无视已经呆然的岩室夫人,唤来信行的侍女勝子照
看住岩室夫人便匆匆离去……
……
「夫人!」原本是岩室夫人侍女出身的勝子唤醒还处于茫然的岩室夫人。
「勝子,勘十郎公子现在去哪儿?你去把他叫来!」岩室夫人不敢相信信行
会这样对待她。
「夫人,信行殿下去拜见了土田夫人后就去检信秀大人的宝库……」
「什么?他居然去检宝库?这个时候应该马上掌握住古渡城的兵权,然后
等信长一来,便立即拿下,他居然去金银财宝……」岩室夫人一阵心凉,信
秀仿佛已经预测到了今天的情势,警告她:(信行对谁都谦和有礼。这种人,一
旦情况紧急便不中用,他们会被人利用,惶惶无措。一旦有万一,不要相信信行,
而要依靠信长!)
「勝子,你觉得勘十郎公子怎么样?」岩室夫人向侍奉信行数月的侍女询问
道。
「夫人,我刚刚侍奉信行殿下时候,他还视我如珍宝,可是有一次他的小姓
津々木蔵人借机猥亵于我,他原本大怒,可是那津々木蔵人狭其阴私略作威胁,
信行殿下居然就屈服于他……他……还和津々木蔵人两人一起和我同眠,如果不
是我施展了《女忍之术·表第廿五手·二夫一女》,只怕就见不到夫人了!连自
己最心爱的女人都可以献于他人,这是刻薄;夫人助他夺取家督之位,却如此对
待夫人,是谓寡恩;身为公被小姓胁迫,这是怯懦;如此时机,居然去检财
宝而不是掌握兵权,是谓无能!看上去风度翩翩的信行公子,其实不过是刻薄寡
恩、怯懦无能之辈而已……」勝子和岩室夫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竖子不足为谋!」
岩室夫人转身从刀架上取下信秀四尺长的爱刀「备前广忠」递给勝子:「你
立即赶去那古野城,亲自交给重休,让他转告信长,用这把刀就可以命令刚才去
传令的五味新藏,而五味新藏则可以凭此刀控制古渡城的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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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织田家的重臣和族人们已经聚集在正殿。
最上首的位置居然端坐的是信行,信行下首坐着信秀的四男喜六郎秀孝,接
下来是三岁的阿市小姐。他们与信长都是正室土田夫人所生,这是嫡子优先的武
家规矩。
阿市下首坐着曾经是安祥城城的异母哥哥三郎五郎信广。他以后,按年龄
大小分别坐着信包、喜藏、彦七郎、半九郎、十郎丸、源五郎,最后是岩室夫人
怀里抱在襁褓中正在牙牙学语、咬着小拳头的又三郎。
这一列人对面,是土田夫人和信秀的十三个女儿。
后面的一列都是信秀的侧室。岩室夫人被安排在儿子的一列,大概是以照顾
又十郎的名义,而使信行可以更近控制的缘故!
这么多年幼的孩子,本来令人心生悲哀,但众多的女人,又让人有花团锦簇
之感。看似如此盛大的葬礼,却暗藏着众多的憎恨和猜忌。
日已中午,可是信长还是跚跚来迟,信行朝家中笔头宿老林佐渡守通胜使了
个眼神!
林佐渡守通胜慢腾腾走到首席家信行身边,说了声:「请上香」。
「公还没来呢!」信长的傅役平手长门守政秀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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