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平煜不知从哪处军营借调来的人马。
他没料到平煜对傅兰芽如此严防死守,大感意外之外,竟还隐约有些失望,脚步也不自觉缓了下来。
冷眼看了一会前方交流穿行的秦门及行意宗之人,眼看各人按照应对百星阵的法子各就各位,他目光忍不住重又回到傅兰芽身上。
她身上穿件藕荷色秋裳,颜色雅致素净,身形却说不出的婀娜玲珑,一眼望去,只觉她跟周围淡淡林雾已融为一体,有种出尘离世的美。
他紧紧盯着她,看了久了,忽然发现一点不对劲之处。
就见她身旁一名护卫里,脚下踩的方位有些偏差。
一双脚看着似踩在坎位上,可右脚却不动声色往后挪动了半寸。
他不由得暗吃一惊。
要知道要想于百星阵中护住傅兰芽,她身旁阵法中的护卫每一步均需踩得极准。
不但要刚好避开启动机关的脉络,且一旦定住方位,绝不能随意走动。
这个人不可能未得平煜的吩咐,却仍故意如此,分明有问题。
念头闪过,一撩衣摆,往傅兰芽奔去,疾呼道:“小心!”
刚奔两步,就见那名暗卫似乎耳朵一动,突然身形微妙一转,紧接着脚底下便传来奇异的地动感,声如闷雷,速度却不慢,如蛟龙般脚底笔直往傅兰芽脚下蔓延开去。
傅兰芽主仆被李珉和陈尔升引至树林边缘,走时,李珉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注意脚下。
行了好一段路,到了林中一处宽阔的空地处,李陈二人停步,让她们主仆在此稍息。
迎面刮来猎猎的风,再往前,便是一处山坳,那风正是从山坳刮来。
傅兰芽暗觉奇怪,挨着林嬷嬷在林石后坐下,抬头打量周围环境。
就见他们所在之处颇为空荡,仿佛当头砸下一块巨石,林中树木受了波及,白白空出一块。
两旁各有一块林石。
李珉和陈尔升安置她们主仆后,便往旁走开一步,似是在等候接下来安排。
秦门和行意宗的人却分布在不远处的树林中,小心翼翼变换着方位,如临大敌,独将他们几个围在这空地里
她看了一会,想起刚才下车时,就已发现官道两旁树林有些不对劲。
右边这处山林,明明地处阳面,树木却比左边树林来得稀疏,且林中的参天大树状若棋盘上的棋子一般散乱分布,毫无规律而言,脚下土壤又松软得出奇,细辨之下,正是南星派阵法中最难应对的百星阵,取天与地彼此呼应、“天遁月精华盖临,地遁日精紫云蔽”之意。
这奇门术庞大又精深,不知已准备多久,多半是林之诚知道他们势必会路过岳州,早在那晚之竹林跟他们交手之前,便沿路设下,只等有朝一日平他们路过此处时,可伺机将她掳走。
洪帮主和平煜选择突然在此处歇脚,多半也是看出不妥,知道再往前行不过半里,百星阵可以变幻成七绝阵,届时,一干人会被南星派前后包抄,陷入被动局面,故而不肯再前行。
李珉他们将她主仆带至此处,极有可能是在平煜的授意下,想设下个阵中阵,好将她主仆护住,他们可以抽出余力全心全意对付南星派?
思忖了一会,见平煜依然未出现,又因身旁只有李陈二人,她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暂时放下。
她不得不承认,她已被刚才陆子谦的话引得心思烦乱,眼下有些静不下来。
她一方面怀疑陆子谦突然在她面前提起桓温的典故,分明是已经看出了她和平煜之间的不寻常,羞恼还是其次,更多的是堪破他居心的齿冷。
?
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平煜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对她父亲的恶感,既然一日未放下,又这样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一向不肯被旁人牵引情绪,更不肯让自己陷入自怨自怜的境地,可想起平煜连日来的态度,心中免不了生出一种惘然之感。
林风微微拂在她脸上,出奇的温柔,仿佛记忆中母亲拂过脸庞的手。
她闭目调整了片刻,心绪稍稍宁静了些。
睁开眼,见众人依然不断在林间穿行,起身,立在原地,平静地对李珉道:“这林中有异,能不能帮我请平大人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他说。”
自然,林中有异不过是借口罢了。
她不想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
而要确认一个人的真实想法,几句话或是几个眼神便足矣,不必耽误他多少功夫。
李珉甚少见傅兰芽用如此郑重的语气对他说话,怔了一下,思忖着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找平大人。”
说罢,小心十足地踩着脚下土壤,往一旁走去。
走了约莫五十步,便停下,转过一座林石,未几,传来说话声。
傅兰芽一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还以为平煜离她多远呢,原来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念头闪过,越发气闷,既这么近,为何就是不肯露面?
平煜的确就在傅兰芽不远处。
他自进林后,便一刻未得停歇。
因来时路上准备充分,短短时间内,他便已经跟洪帮主、李攸、李由俭等人安排好一切事宜,只要一会守在傅兰芽身旁的手下不出差错,林之诚定会手到擒来。
本来议事时他们可以选旁处,可他虽然暂且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傅兰芽,却委实不愿意离她太远。知道李珉和陈尔升已将她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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