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下车,咱们今夜在此处稍歇。”
傅兰芽忙应了,跟林嬷嬷下了车。
这地方沙多风大,虽有帏帽遮挡,下车的时候,傅兰芽仍不小心迷了眼。
她揉了会眼睛,无果。
林嬷嬷看得心焦,忙掀开帽帘,替傅兰芽仔细吹了又吹,谁知依旧无半点缓解,那只进了沙的眼越发眼泪汪汪,林嬷嬷只得又拿了帕子小心翼翼替她拭眼睛。
主仆二人驻足时,四周暗暗投来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傅兰芽任由林嬷嬷摆弄了一会,心知此地凶险,怕拖延久了,会误了平煜的事,只得将林嬷嬷的手从脸上放下,摇摇头道:“我无事了。”强忍着眼睛里的涩痛,跟在李珉后头往树林深处走。
沙子虽迷了傅兰芽的右眼,却并不耽误她用左眼视物。
一边搀着林嬷嬷的胳膊往前走,一边留意两边,就见那位荣将军带来的军队已经安营扎寨,解结锤、火石袋、乃至毡毯等物一一分配下去,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她看得暗暗点头。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过秦门、行意宗等人扎营处,不经意见陆子谦跟洪震霆从帐篷出来,二人并肩往另一处走,似是有话要商议。
锦衣卫的帐篷约有二十余架,设在密林深处。
走到尽头,是平煜的宿营之处,绕过此帐,再向右拐个弯,就见一座帐篷恰好被两座山石夹在当中,正是傅兰芽主仆今晚的安置之所。
林子里风极大,宿在此地,夜间难保不会觉得寒冷。但因着这帐篷两边都有山石做遮挡,既可避寒,又极为隐蔽。
进去后,毡毯等物也已布置好,且从厚度来看,似是铺了好几层。
除此之外,帐篷地上还点着一盏油灯,将小小的帐中照得亮澄澄的。
进去后,傅兰芽由着林嬷嬷扶着在毡毯上坐下。
林嬷嬷见傅兰芽眼睛仍不舒服,趁李珉未走,含笑商量道:“小姐被沙迷了眼,能否能李大人送些干净水来,老身好替小姐洗洗眼睛。”
李珉二话不说便应了,又道:“林子里有溪,似是从峰顶留下,清可见底,一会我令人多送几桶来,嬷嬷和傅小姐除了洗眼睛,还可顺便盥洗一番。平大人吩咐了,接连赶了十来日的路,大家都疲乏得紧了,既已到了居庸关脚下,今夜便好好休息一晚,等养足精神,明日再想法子绕过坦布的防线,潜入北元。”
傅兰芽正用帕子拭眼睛,听得这话,动作顿了下,原来她的猜测竟是对的,平煜果然放弃了前往宣府汇合的打算,而是径直前往北元,直捣王令的老巢。
见李珉似乎没有隐瞒行军计划的打算,她忍不住问道:“不知皇上及一干朝中重臣现在何处?宣府之困,是否已解围了。”
李珉脸上顿时笼上了一层浓浓的忧色,也知傅兰芽饱读诗书,并非无知无识之人,叹口气道:“宣府已然失守,皇上及亲征大军如今退居土木堡……”
傅兰芽后颈寒毛竖了起来,宣府乃防备瓦剌铁骑南下的最重要的一道防线,连宣府都已失守,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她定定望着李珉,哑了似的,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李珉越发悲愤,“坦布攻下大同后,跟塞刊王麾下之师集合,转而一道攻打宣府。在那之前,有朝中大臣劝说皇上暂退居庸关,王令却执意留在宣府迎敌,后坦布诈降,往北撤退,王令又逼令我军前往追袭,皇上特点了驸马薛元挂帅。
“谁知因王令与坦布里应外合,薛将军腹背受敌,不慎中埋伏,折万名官兵,薛将军也不幸战死疆场,眼看宣府失守,剩余官兵连夜护送皇上仓皇退至土木堡,如今土木堡已被坦布及赛刊王的数万大军所围困,已有整整三日。土木堡缺水缺粮,也不知皇上等人能坚持多久,一旦土木堡失守……皇上难保不会落入坦布手中。”
这回连林嬷嬷都听得手脚冰凉,若是皇帝都落入鞑子手中,岂不是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三人都默然了。
少顷,李珉喉结滚了滚,抬眼望向傅兰芽,见她右眼红得厉害,仍挂着泪,勉强一笑道:“我这就令人送水来。”
他出来后,正要着手安排,谁知陈尔升立在不远处,唤他道:“平大人找你。”
李珉应了,到了平煜帐中,就见平煜裸着上身,正将手中的巾帕丢回盆中,背上仍有些水渍,被灯光一照,绽出星芒般的光泽。
见李珉和陈尔升进来,平煜头也不回,另拿了一块干净帕子擦了擦肩背,随后捡起地上的干净衣裳,一边系襟扣,一边淡淡道:“你去找荣将军要点对付沙子进眼时的药水,他驻扎沙漠之地,行军时难免遇到狂沙,定有对症之物。”
李珉讶了下。
刚才傅小姐下车时,平大哥明明在林中和荣将军议事,未曾见他往傅小姐那边瞧过一眼,难不成平大哥后脑勺长了眼睛,竟知道傅小姐沙迷了眼。
他便是早迟钝,经过这一路相随,也早看出平大哥对傅小姐不一般。
因此只楞了一会,便接话道:“是。属下这就去找荣将军。”
陈尔升唇线微抿,闷声不响地跟在李珉后头出了帐。
二人走到荣军帐前时,那位时常女扮男装的叶珍珍恰好从林外进来,见到二人,叶珍珍甜甜笑道:“李大哥、陈大哥,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陈尔升瞟她一眼,并不吭声。
李珉眼珠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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