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事跟父亲起了龃龉,父亲不肯回内院,独自一人住在外书房住了一个月才搬回来。
她和哥哥见母亲心情郁郁,整天想方设法逗母亲开心,可母亲大多数时候却只回以一笑,什么话都不肯跟她们说。
她见母亲时常托腮对着窗外出神,家里一片愁云惨雾,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
哥哥最不愿看她长吁短叹的模样,为了哄她开心,便答应带她去流杯苑听曲。
如今想来,她虽然在父母和旁人面前都娴静知礼,但只有哥哥知道,她骨子里一点也不愿守规矩。
第一回 去流杯苑时,她才十一二岁,做了小童打扮,半点也不扎眼,在哥哥的遮掩下,一路顺风顺水进了流杯苑。
流杯苑的小食不错,曲也好听,出来后,她还跟哥哥笑着讨论伶人的扮相,因说得太起劲,险些撞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身上。
也许是因那中年男子看她的眼神太过奇怪,哪怕已过去了这么些年,她仍记得那人的长相。
三十出头,葛巾长袍,做书生打扮,生得面皮白净,长眉入鬓,有些阴柔之相。那人在她和哥哥走出去了很远,仍久久站在原地看她……
忽然,耳边传来林嬷嬷的絮叨声,将她的思绪打断。
她抿了抿唇,没有接话的意思,只默不作声跟在店家后面,麻木地任由思维发散,仿佛只有这样,心底那份因想起父母和哥哥引起的钝痛才会缓解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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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客房虽充裕,但因入住客人太多,只有三楼尚有空房。
到了三楼,毫无意外的,平煜让店家安排她和林嬷嬷的房间安排在自己客房旁边。
傅兰芽听见平煜气定神闲做完安排,心底微松口气,看来平煜并未因对付她的人是镇摩教的教徒而心生退意,也暂且不会对她主仆的死活置之不理。
她越发笃定她早前的猜测是对的,平煜果然跟收买周总管之人有极深的瓜葛,之所以愿意护她主仆周全,无非是为了从她身上找到对付那人的契机。
可到底什么人能既对傅家有所图,又跟平煜有渊源呢?
进屋后,林嬷嬷扶傅兰芽在床沿坐下,回头打量宽敞素雅的布局,叹气道:“这客房布置这般体面,一晚上不知该要多少花费。”
傅兰芽抬眸扫一眼,片刻之后,忽然觉得这客房的格局有熟悉之感,联想到刚才进客栈花园的感觉,狐疑地想,难道真是流杯苑?不对,流杯苑是听曲之处,而此处却是客房。
且流杯苑在京城,这间客栈在云南,无论地理位置还是所做用途,怎么说都应该风马牛不相及。
正想着,楼梯间忽然传来一阵响动,脚步声夹杂着低语声,像是有不少人上来了。
到了门前,忽听店家道:“这位公子,咱们这客栈虽说地处云南,但无论布置还是格局,都照京城的客栈丝毫不差。实不相瞒,鄙店生意兴隆,今晚上房只剩这最后几间,实住不下这许多人,您看,您身边的随从,恐怕得委屈一二,住到后院才行。”
下一刻,响起年轻男子的声音,颇为沉稳温润:“邓云,你看着安排。”
另一人应道:“是,公子。”
邓公子?林嬷嬷和傅兰芽同时怔住,因晌午时才听过此人声音,算得上记忆犹新。
没想到他们也住进了这间客栈,还好巧不巧就在走廊对面。
林嬷嬷没忍住,压低嗓音道:“小姐,咱们老爷夫人可曾跟永安侯府有过来往?嬷嬷总觉得,那位邓公子像是认识你。”
“认识我?”她怔住,傅家跟永安侯府可从未有过来往。
林嬷嬷点头:“昨晚在院子里,那邓公子一直在看你,不是王大人那等下作目光,而是真认识你似的。”
说到这,猛然想起邓公子斯文儒雅,有几分读书人影子,忽然生出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小姐你说,会不会邓公子跟陆公子相识?陆公子心里挂念你,见邓公子来云南,所以特托了他前来关照……”
林嬷嬷话刚说刚一半,见小姐眸光骤然冷了下来,恨自己失言,后悔不迭地打嘴道:“嬷嬷说什么呢!咱不提这混账人家。”
说完,转身到桌边,将包袱里的行囊打开,作势忙碌起来,心里却发酸。那陆公子看着是个好的,谁知竟那般薄情寡义,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傅兰芽静了片刻,情绪转眼便平复下来,见林嬷嬷满脸愧意,心知她又钻了牛角尖,又好笑又心疼道:“嬷嬷,你手上拿的是我的寝衣,往盆架上挂做什么?”
林嬷嬷听傅兰芽语气平稳,全不像是伤心难过的模样,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
主仆俩正净手面,伙计送晚膳来。
颠簸了这一路,傅兰芽早饿了,刚吃完,外头有人敲门,却是平煜,难得未穿飞鱼服,一身利落墨绿色绢袍,腰系丝绦,不知是不是有事要出门。
林嬷嬷见他面色冷淡,不敢多问,忙将门打开,请他进来。
平煜进来后,一眼便看到傅兰芽桌前的膳具干干净净,粥汤一点未剩,鄙夷道:“还挺能吃。”
傅兰芽心中翻了个白眼,只当没听见他的冷言冷语,起身看着他:“平大人有事么。”
平煜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面色无波道:“我需外出一趟,已吩咐李珉他们在外守着,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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