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龟脑袋——方才我和他已经把你卖了,还商量了怎么分钱,可惜你完全没有听出来。”
老龟叮一下瞪圆了乌溜溜的眼睛,巨大的鼻孔翻到了天上:“什么什么什么?!”
它捉住兰不远问东问西,兰不远一概不理,把这龟急得七窍冒烟。
兰不远暗暗地琢磨——卖龟倒是真没有,就它这副老骨头也值不了几个钱。被卖了的是弗离真君,只不知昆池是不是当真和自己猜测的一样与无道暗通款曲。
“很快就知道了。”兰不远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一双眼睛眯得细细长长。
老龟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待在兰不远身边未必有待在君上身边安全。
“谁是弗离真君呢?”默默走出一段,它忍不住又问道。
兰不远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答道:“一个眼睛比本事高、又怕我又嫌我的家伙。”
老龟更加迷茫。
兰不远瞅了它一眼:“你也认识。”
老龟想了半天:“我认识的人……哪个不是又怕你又嫌你?”
兰不远:“……你走开。”
一人一龟没有再回天枢峰和沈映泉告别。
老龟毕竟是个妖兽,不像人类一样能把自己的心眼儿捂得严严实实——对付蛊人时,兰不远已看出来它想要沈映泉的命。老龟听命于无道,这就是兰不远一定要把七光印送给沈映泉的原因。
如果无道要杀沈映泉,那么一万个兰不远也护不住他。
她能赌的,就是无道那份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骄傲劲儿——他的东西被兰不远送到了沈映泉手里,他会气得炸毛,会想看到兰不远悔不当初,把东西从沈映泉手里讨回来。如果沈映泉死了,这件事就会变成一个不完美的遗憾。
就冲着这个,他就会留下沈映泉的小命。
兰不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那个怪美人肚子里的虫。
一人一龟很快就来到千河关外。
“又是这里。”老龟站在茫茫荒漠上,唉声叹气,“我虽然是陆龟,也禁不住三天两头地拉到这鬼地方晒啊!”
兰不远严肃地掏出了腰间的木制令牌晃了晃,叮嘱道:“记住了,我是雅乌国控蛊师,你,是我的蛊人!”
老龟瞪圆了龟眼,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本,本妖王,本,本圣兽,要,要扮成那种……那种东西?!”
兰不远比它还震惊:“莫非你有更好的办法?难道你想冒着被雷劈的危险现出真身?得了吧,就你那个笨重的真身……莫要说元婴大能,便是如今的我,想溜走就溜走了。”
老龟脸皮直抽:“那不能是你扮蛊人吗?”
“可以。”兰不远痛快地点了点头,“你想做控蛊师的话,先在指头上扎几个血洞,然后学着他的样子舞一个我看看。”
老龟:“……我还是做蛊人吧。你确定能遇上那四个人?”
“不确定。”
老龟:“……”
兰不远从“拐杖”里面抽出骨刺,御骨浮到半空,闭上眼睛,默默地回忆妄境中的一切——
程近近之魂抓住金红的三色雷芒,向下一甩——那团白色的漩涡状的东西从天上被扯了下来,落到半空时,程近近之魂舍弃了一条手臂,化作流光击碎了它,残存的一缕微芒向着斜下方飘落,位置在……
无道说,“还牙根基被夺”,那这个东西,一定就是还牙的根基了。
天劫,竟然是一件名叫“还牙”的东西!
神器!这才是真正的神器!
难怪如今的天劫来得那样慢慢吞吞,原来它已经不完整了。
兰不远正在绞尽脑汁,寻找那一缕微芒降落的方位,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地涌起了当初和程近近共情时的记忆。
“想好了?嫁给我之后,你的银子有我一半,我也会将我的所有分给你一半。”黑衣人佯装不在意,眉梢却不自觉地往上挑。
“我的江山,亦有你一半。”黑衣人一脸自负。
红艳艳的宫殿,小小的杯中荡漾着两个人的倒影。他的面具静静地躺在一旁,他和无道长得一点都不像,但兰不远往杯中一瞥,便认出了这双眼睛。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掩饰他骨子里的坏意,花烛下,那深藏的坏意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什么,纵然兰不远的脸皮远比老龟的壳还厚,这一刻也呼呼地冒起了热气。
“真好看啊……”兰不远吸溜着口水笑了。
老龟一脸无语:“姑奶奶,到底好了没有?你这是找神器还是找男人呢?”
兰不远擦了擦口水,啧道:“两个事情又不冲突。”
她的视线往下一落,停在了那道巨大的地缝尽头。
无道把王剑落在了那里,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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