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果,如今含着泪也要往下吞。
凌五出生时,这四兄弟已是大小伙子了,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四条壮汉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飞了,极尽所能地呵护。等到凌五大了些,这四人唯恐她被外头心怀不轨的臭小子拐跑,便轮着班儿,日里夜里给她讲男人们的龌龊心思。凌五自小受这四个大哥的照顾,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天长日久,心中便越来越坚信女子都是可爱的,男子都是可恶可恨的——除了自家大哥和亲爹。
所以但凡遇到男子和女子起了争执,凌五向来是不分青红皂白站在女子一边的。
陈正东脸皮直抽。
下面那雅乌蛊师哭叫了起来:“冤枉啊天巡使大人!大伙都可以作证,我是雅乌人啊!今儿跟着族长到北境与大庆人打擂台!只有我一个人逃回来了啊!族长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就是这个女人和她的同伙干的啊!”
“好了,小妹,”凌大板起脸来,“事关重大,不能偏听偏信!”
“哼!”凌五不满地撅起了嘴,身体扭向一旁。
“你说你是本宗新人,可有身份令牌?”凌大一双虎目死死盯住兰不远。
兰不远摊手:“上面说了,等我办好了这桩差事,便给我职位的。所以现在自然是没有身份令牌。”
“那便是空口无凭了。”凌大眉目森冷。
兰不远道:“但我的确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来到这里办事。你们呢?又有何凭据?”
凌大笑了:“我们兄妹的脸,就是凭据。你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来,就休怪我们兄妹不客气了!在这东南,除非总使大人亲至,否则……”他凶狠的横肉堆里挤出一个狞笑,“我们兄妹,就是这里的天!”
凌五有些不耐烦:“大哥干嘛总说这些有的没有,不就分辨个真假吗?小妹妹,你只管大胆的说!有我凌五在,这些臭男人哪个敢欺负你!”
“有,有,我有凭据。”兰不远笑吟吟捧出了元华君所谓“见令如见本君”的天道令。
凌五拍着巴掌跳起来:“我就说嘛!她有天道令!这还能有假?!”
“不对吧?”陈正东狐疑地眯起了眼睛,“金色的天道令?你他妈是在逗我?”
“咦?”凌五凑近了些,“似乎的确不同。上回闭月君的天道令,大哥二哥抢得打起架来,我好生地看过,还记得是什么模样——”
凌大急忙将她拉回了身后,警惕地盯住兰不远:“好大的胆子,连天道令也敢伪造!今日看我不拿下你这个胆大包天的逆贼!”
“不是,”兰不远急了,“这怎么能是假的呢!你听听,这声儿——”
她屈起指甲,把那块金灿灿的令牌弹得“铮铮”作响。
“听听这声音,多真啊,比真金还真!”
陈正东笑道:“闭月君乃是天巡总使,他的令牌是铜令。在总使之上,有各位长老,以及司刑、司术各处大人,用的是银令,你要伪造,造个铜令即可,拿出银令来已是引人怀疑了,更何况你还造了个金令!金令只有宗主大人以及元华君——”说到这里,陈正东住了口,先向着西北方向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再接道,“只有这二位大人的天道令,才是金令。这二位,是何等的存在!这二位见令如见面的令牌,怎么可能在你手上?难道你还能是那位特使大人不成?”
说到此处,陈正东的脸突然变了变:“……方才你说你与我同姓?你莫非正是陈鱼大人?”
“……咳,就是我啊。”兰不远八风不动。
藏在暗处的沈映泉一脸无奈:“……师妹真是胆大妄为。”
“你今日才知道。”武红牧摇了摇头。
凌大走了过来,接过兰不远手中的天道令,注入一缕灵气。
片刻,他脸色剧变,拉着其余几人单膝跪点,将天道令奉还兰不远:“见过陈特使。请恕属下无礼。”
死里逃生的雅乌人呆若木鸡,伏在台下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兰不远安抚地抬了抬手:“事情是这样的,方才,我的确是去了族长与大庆邪修们交战的地点。道法无常,我的招式,大约让你们生出了误会,以为我是个邪修,其实不然。我杀掉那个变成虫的家伙,是因为他用我的名字到处惹事,让我不痛快——这件事,是我与他的私人恩怨。我杀了他之后,便追着一个大庆邪修,几乎打到了他们卞京去,等到我回来,族长等人已死于非命,我当即便替他们报了仇,将那几个邪修一举歼灭,一个囫囵的也没留。”
“你、你、你说谎……”
“哈!”兰不远抱起胳膊,“除了那个叫陈鱼的,你可见到我对任何一个雅乌人出手?!”
漏网之鱼嘴唇哆嗦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有是吧?你再告诉我,陈鱼这个人,是不是做过很多让人不齿的事情?”兰不远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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