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稍显有些底气不足,“我没有生你的气。”
栾亦然眼中有层层笑意,他低下头,亲吻着顾眉生柔软发鬓,“小骗子。”
可是,就是他口中的这个美丽“小骗子”,却很轻易就能拂去栾亦然心中隐藏着的各种烦躁不安。
张小曼与栾倾山夫妇走出机场,就看到这两个年轻动作亲昵地相拥着,四周人来人往,繁忙而喧嚣。
惟有这对样貌出挑的年轻人,美好的婉如生命赠予俗世最悠扬绵长的乐章。
这是顾眉生与栾亦然父母的初次见面。
宁茴第一眼见顾眉生,便心生喜欢。她拉着张小曼一起走到顾眉生面前,笑着对眉生说,“好看,漂亮,水灵。”
张小曼许久不见女儿,伸手摸了摸眉生的面颊,“怎么好像又瘦了呢。”
栾倾山则轻声问栾亦然,“倾待的情况怎么样?”
张小曼这时也无声看向了栾亦然。
栾亦然说,“上车再说吧。”
宁茴看了看顾眉生,然后问张小曼,“你是先回张家还是先与我们去医院看倾待?”
张小曼望向女儿。
毕竟是母女,顾眉生又怎么不知道张小曼此刻的情绪变迁呢?但是她对张小曼说,“妈妈,外公外婆已经在家里等你了。”
栾倾山夫妇不勉强。栾倾山说,“过两天,我们会亲自去张家拜访两老。”
两家人就此分别。
开车前,栾亦然分明已经上了车,却又疾步走下来,来到顾眉生的车前,从大衣口袋中取出一只设计和图案都十分精致的白玉指环,戴在了顾眉生的右手中指之上。
那是一只指环,上面雕了一朵白梨,样式非常古朴精美,色泽通透,是极上乘的材质。顾眉生将其放在右手掌心上,眼中盛满着明媚笑意。
张小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回张家的路上,她抬起女儿白皙右手,就着车窗外的迷离街灯,仔细地端详着那只白玉指环,然后点点头,说,“好看。”
12月27日张小曼从美国回到荣城之后,暂时居住在了父母家中。
张小曼回国的第一天,顾眉生也留在张家陪她。母女两人洗了澡坐在床上聊天,顾眉生想起唐朦之前说的那个故事,便告诉了张小曼。
张小曼听完这个故事,抬手关了房间的灯。夜色中,她睁着眼,双眸因为看不到任何事物,所以是没有焦点的。
张小曼在很认真地回忆:人生匆匆数十载,除了父母,女儿顾眉生和几个旧时老友,她还收获了些什么?
在感情这条路上,她走得太过崎岖蜿蜒。爱过的,不爱的,都令她竭尽了心力,耗光了岁月。
彻夜失眠,张小曼开了房门走到客厅。
深夜11点左右,张春晋的书房依然有灯。张小曼在客厅里随手拿了一件父亲的外套,敲门走进去。
“阿爸。”
张春晋从桌案图纸间抬首,看着灯火下的女儿,苍老眸眼有水光晕染,“小曼,你消瘦太多了呀。”
张小曼微微低下头,走到张春晋身边,眸眼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究是忍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张春晋早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张小曼心知自己不孝,令父亲在这样的年纪还要为了她而伤怀不舍。
她像昔日在闺中那样,蹲下身,趴在张春晋双腿上,“阿爸,这一切都是我的罪。”
张春晋轻抚着女儿的头,温声道,“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呢。”
张小曼问父亲,“阿爸,我该怎么办?”
张春晋轻叹口气,“依你的脾气秉性,栾倾待出了那样的事,你又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要不然,你明知顾鸿华去了美国找你,你怎么还会回来?”
“孩子,在你心中,谁轻谁重,你早已经有了选择啊。”
后来,张小曼上网去找顾眉生口中的那个故事:原来那女子在去台湾后,迫于父母的压力才选择了与相亲的对象结婚组建家庭。多年后,她从北京回到台湾,对她的丈夫说,“你让我回到他身边吧。”
她的丈夫先是震惊,后是沉默。经过很久的挣扎和思虑之后,她的丈夫不仅同意了女子看似荒谬的请求,还亲自将她送去了北京。
张小曼看完这个故事,心中倒没有太多感慨,反而释怀地笑了。
故事到底是故事,美好理想得简直失了真。
现实生活很残酷。张小曼并不觉得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人世沧桑,她与栾倾待还能再次重新走到一起。
但栾倾待受得罪,顾鸿华造得孽,却终究与她脱不了关系。
*
“这一次,栾倾待出事的时间点很巧。”
12月29日晚上,蒋悦然来白家别墅看蒋梨,当晚白沫先也在。吃饭时,蒋悦然无意间提起了这件事。
蒋梨没有什么胃口,让家里的工人用黄桃炖了一些燕窝,她问蒋悦然,“巧在哪里呢?”
“顾鸿华一去美国,栾倾待转眼就出了事。这件事早在圈子里悄悄传开了。”
一餐饭,蒋梨再也没有开口问过什么,白沫先也看起来无话要说,席间他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吃了晚饭便出门了。
白沫先刚走不久,蒋梨便放下了手中的碗,开口招来工人,“将白先生吃过的餐具都扔了罢。”
工人愕然,“太太,不如洗洗……”这些餐具可都是新买的啊。
蒋梨轻哼了哼,“被他用过,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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