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门。
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宋却又扣了扣门。
高凤林道:“是不是没有人?”
宋却摇摇头道:“前面拐过来的时候院里还有烟呢,里边肯定有人,只是不出来应门。”
高凤林还沉溺在杀夫杀妻者众多的论调里,此刻一下脑补道:“难不成这胡娘子真有些什么不对,此刻才不敢开门?”
宋却想了想,摇头道:“尚未可知。不过那胡二在赌坊欠了一大笔赌债,现在人死了,难保赌坊不会追债追到家中来,胡娘子是怕这个也说不好。梧桐兄,借你名头一用。”
高凤林也觉得他说的有理,只见宋却放声道:“胡娘子,县令大人在此,有事相询,还请开门一见。”
旁边听到声响的都忍不住探出脑袋,来看看这个县令大人长的什么模样。高凤林面上一窘,强做镇定,摆出些大老爷的威严来。
宋却这招果然有用,一直严严实实闭着的门拉开了一条缝,有人透过门缝观察了他们一会儿,这才把门直接拉开。
面前的妇人一脸麻木,眼睛垂着,嘴角微微下拉,面容是年轻的,但这张脸紧紧绷着,好像没有力气做出其他任何表情,亦没有力气再流一滴眼泪。
宋却一看见这么一张脸,心里便叹了口气。高凤林也有些尴尬,本来问话的兴奋都散去了七八成。
还是宋却先开口道:“胡娘子,县令大人有些关于胡二的话想问。”
胡娘子点头,转身带他们进了门。这个院子并不大,也没有多少东西,但都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可见主人一直很用心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
胡娘子请两人进屋子坐下,一个老妇人端过来两杯热水。
高凤林问道:“这位是?”
老妇人叹口气道:“胡二是我儿子。”
高凤林连忙请老人家坐下,他也不知该问些什么,便转过去看宋却。
宋却先喝了口水,胡老娘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会喝水就不是什么大事。
宋却这才道:“关于胡二的事,你们知道什么吗?”
胡娘子没说话,盯着桌子上的纹路,倒是胡老娘,看着悲痛,还算有点精神气,道:“大人,你们别怪她,我这媳妇嫁进来算是吃尽了苦头,我儿子他又……自从他走以后,她就是这个模样了,也不是故意不回大人们的话。小二他本来是个好孩子,跟人做木匠活,手脚勤快得很,那时候家里日子也好过。后来跟人染上了赌瘾,赢过一回儿大的,还给他媳妇买了根银簪子。但赌坊这些勾当不就这样?先给你点甜头,让你沉进去,然后就到了往你身上榨血的时候。我们劝也劝了,打也打了,但是小二已经听不进去了。前段时间他立了誓,说再也不去了,连着好几天在家里做木工,我和他媳妇儿还以为他真的醒悟了,没想到最后又去了赌坊,连性命也丢掉了……”
对儿子的期望是在日积月累中消磨去的,胡老娘虽然悲伤,反倒看的开一些。倒是胡娘子,胡二染上赌瘾正是两人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就算胡二一直让她失望,她也没能彻底撒开手。好不容易胡二醒悟了,悔改了,最后却又食言,还丢掉了性命,她是情到深处,既怨又恨。
宋却问道:“你们可知胡二是跟谁染上的赌瘾?”
胡老娘愤愤道:“我若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早就把那小兔崽子抓出来揍一顿了,引人去学那些坏的,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宋却又问道:“胡二和张麻子、李小五两人先前可认识?”
提起这两人,胡老娘的心情有些复杂,虽说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儿子的不是,可哪个做母亲的能真正原谅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呢?
“张麻子的话,以前小二做木工还来往过一两次。那时候两人关系还不错,小二手艺好,要的价钱也公道,张麻子还请他喝过酒。我后来也怀疑过是张麻子把他引入赌坊的,上门质问过,但张麻子说不是,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至于李小五,没见他来过家中,兴许是小二有时赌赢了点钱去他馄饨摊上吃东西认识的吧。”
宋却摸了摸下巴,又转向胡娘子问道:“那根簪子还在吗?”
胡娘子眼珠子转了转,难得有了些情绪波动,她点了头。
宋却又道:“我们能看看吗?”
胡娘子沉默了一会儿,也点了头,起身带他们去了卧房。寻常人家没有太多讲究,又有秦凤林这么个官老爷在,两人跟着进了房间。这间卧房很朴素,整个房间最值钱的东西可能是那张梳妆台了。那铜镜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见个人影,箍住镜子的花纹却打的很好看,虽然比不上一些顶精致的,但很有灵性,也打磨的足够光滑,生怕留下一点毛刺刮到使用者的手。
宋却道:“这个梳妆台真好看。”
高凤林看向他,刚觉得这句话说的颇为诡异,就见一直沉郁非常的胡娘子开口说话了:“这是他给我打的,他的手艺真的很好。”
一旦开口说话,胡娘子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从梳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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