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那商贾竟说,西域有一户富人家早些年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一位小公子,据说便是姓柳,年岁也和柳湘莲堂弟正相合。因着差事已完,寻找堂弟也是柳湘莲起初拜师的主要原因,柳湘莲便当即修书一封托人送回相国寺,言明他外出寻弟去了,让师父不用担心便随着商队远赴西域。
哪知柳湘莲在西域兜转数月,又被指往关外。如今,柳湘莲在关外已寻月余,确实有一位柳姓公子被几经周折卖到这里,只是那人并非他的堂弟。
柳湘莲想着既然来了关外,索性进山帮师父采到那味只在极寒林海深处生长的草药。柳湘莲在林海中寻了数十日,手脚生出许多冻疮,这日好容易在一株十人难抱的古树根部见到那味草药,柳湘莲正要去摘,却突然觉得心尖坠疼,心慌得难受,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正在发生。柳湘莲再顾不上其他,三两步迈过去,摘下草药裹进怀里,转身便往林外走去。
林外远处,有一间小木屋,是猎户们进山打猎休憩之所。此时大雪封山,小木屋无人空置。柳湘莲因要进山,天冷雪深,林路难行,便把白马留在小木屋里。
柳湘莲快步走到小木屋门前,用悬挂的掸子掸掉头上身上的落雪,开门进屋。木屋内炉火早熄,寒风从木头缝隙和棉被破絮间吹进,呜呜咽咽的。但总好过外间天寒地冻。
柳香莲从背囊里拿出干粮,就着冷水,硬邦邦塞了两口,又喂了白马一些草料。柳湘莲就牵着马匆匆离开,冒雪往关内赶去。
再说,相国寺舍利塔前。迎春最终耐不住风寒,晕倒在雪地上。贾赦一声不响抱起迎春,径直回了荣国府。迎春自此高烧不退,宫里御医流水般的来,迎春总不见好,每日里不是噩梦昏睡,便是闭着眼睛流泪。似这般一病不起,流连病榻一个多月。
迎春生病并圆清大师圆寂的消息,贾母等人和贾敏商量好了,一致瞒着贾琏。贾琏诚心读书应考,对迎春生病之事半点不知。
好容易,在贾母等人劝解照顾下,迎春病情缓解了些,略略打起些精神,又闹着要去相国寺给圆清大师守灵。
贾母训诫她道:“痴儿痴儿,大师岂是凡俗之人。圆寂当夜法身即火化,可曾似世间人停灵超度?大师得道,你身为大师弟子,不为其庆贺,反如此放不开。我本常夸你最是聪慧,今日看来,当真辜负了大师一番教诲,竟这般不开窍!”
贾母之语,不可谓不重!迎春闭目听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道理她都懂,心却更痛,怎生是好?
秋霜见不是法,自作主张把迎春早前供在佛堂每日烧香礼拜的圆清大师佛珠手串取来,轻轻放在迎春枕边。迎春闻着手串上熟悉的檀香味道,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朦胧间,迎春听到身边有响动,有人在她床边坐下,还轻轻唤道:“迎儿、迎儿……”
“二郎!”迎春脱口叫出,瞬间惊醒,腾地坐起身来,一把抓住身边人手腕。“二郎,你去了哪里?我求父亲那般找你,都找不到!你不是说师父无事吗?你不是——”迎春语声戛然而止。
她面前的人哪里是柳湘莲,分明是水溶并水盈兄妹。
迎春泪眼中柳湘莲的身影退去,水溶的面貌越发清晰。
原来“盈儿”是水溶在叫妹妹呀!
自打迎春病倒,水溶几乎日日都来看望,当然都拖着水盈。若非贾瑁总是趴在迎春病床边守候着。水盈来到,好歹能和贾瑁聊会天,不然她早不陪哥哥走这冤枉路了。
水溶低头看看迎春还紧抓他手腕的右手,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二郎是谁?
迎春尴尬收回右手,也不顾抹泪,只颓然倒回床上。“二郎,你到底去了哪里?”迎春得知师父圆寂消息后,因不曾见到师父法身,怎么也不肯相信师父已死。直到相国寺新任方丈圆慧大师出面,亲口证实慧清所言不假,迎春才勉强相信。只是,她一定要亲自问问柳湘莲,师父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师父是否当真圆寂了?
迎春先是苦求慧清柳湘莲的行踪,慧清只说去了江南,其他便不知道了。后来,迎春病倒,偶尔清醒之际,便将柳湘莲之事对贾赦和盘托出,哭求父亲帮她找到柳湘莲。贾赦应下了,亲自派金哥下江南去寻。
只是彼时柳湘莲正在关外雪原里,人烟罕至处,让金哥在江南怎寻得到他?
迎春本快死心,今日乍见水溶,还将他误认,却忽然想起北静王府清客、幕僚众多,大江南北的高人齐聚,水溶又和柳湘莲年岁相当,或许比父亲更容易找到他些?
迎春也是病糊涂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对水溶道:“世子爷,可能帮迎春寻个人?”
“还是世子爷!”水溶让迎春改口了许多次,她总记不住,还辩称世子爷三个字好听。世子爷满京城都是,可他水溶就这一个呀!
今日不知为何,水溶格外敏感,听着迎春叫他“世子爷”,水溶总觉得心里莫名不高兴。难道是因为那声“二郎”?水溶想着,甩甩头,他这是怎么了?
迎春见他摇头,眸光黯了下去。
水溶赶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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