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见了,慌忙上前,李氏掉头便走。贾赦急问:“眉娘,眉娘,你既已原谅我为何又不理我?”
李氏却不言语,一味垂泪疾行。贾赦急道:“因为钱氏?”李氏无动于衷。贾赦再问:“事关琏儿和迎春?”果然李氏停下脚步,却不回头。贾赦便知眉娘怪他没照顾好贾琏和迎春,叹息开口道:“你且放心,我已醒悟。此生我大错已成难有作为,立誓好生养育琏儿和迎春。如违此誓,从此你可再不理我!”
贾赦语罢,李氏臻首微点,樱唇轻启,眨眼间香魂化青烟散去。贾赦正怅然若失,突见贾代善持刀纵马向他疾驰而来。贾赦腿一软,坐倒在地。贾代善似无所觉,连人带马从贾赦头上一跃而过。贾赦惊魂甫定,回头一看,身后千军万马呼啸而来。贾代善银盔银甲,红马长刀,在万军阵中从容来回。手起刀落,鲜血飞溅,敌人首级应声而落。
“杀啊――”喊杀之声四起,我军众将为贾代善勇武所感,合力掩杀过来。乱军中,贾代善银甲闪着血光,高坐于宝马之上,宛如神明。
沙场劲风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贾赦为父亲气势所慑,呆愣在原地,久久无言。
他竟气死了如此一位大英雄大豪杰?
大梦初觉,贾赦嗓子并脸面都火辣辣的疼,抬手一摸,左右脸皆肿起老高。贾赦这才忆起,他因深感愧对老父,肝肠寸断,左右开弓,不知扇了自己多少耳光。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贾赦思及梦中所见所感仍不由满心悲苦,挣扎半晌,勉强开口要茶,却久无人应。
迎春在外听得里屋动静,知贾赦已醒。无奈一咬牙,让秋霜取茶,迎春迈步进屋。
哒哒哒,迎春一路小跑到贾赦床边,冲正闭眼揉脑门的贾赦甜糯糯一声:“爹爹!”
贾赦按脑门的手突然冻住。
“爹爹?”好半晌贾赦才敢睁眼看向声音起处。只见迎春趴在床沿,肉乎乎小手托着腮帮,细细软软的胎发在脑袋边扎成两个小啾啾,一双笑眼,乐呵呵瞅着他。
贾赦指着迎春哑声道:“你你什么时候会说话的?”话刚出口,贾赦便老脸一红。
迎春一歪头答道:“两月有余。”
贾赦甚惊,两月前迎春已会说话,他竟不知?何况迎春不仅能言,更吐字清晰、条理分明,活脱脱的小神童,他却丝毫不知。贾赦呆呆望着迎春,满面羞惭。
迎春却不管这许多,撅着屁股执着的往床上爬。依然多次无果,迎春怨念地抬头看向木头人贾赦。
贾赦慌手慌脚把迎春抱上床,全程秋霜捂着嘴在一旁笑看。
迎春坐到贾赦身边,抬手去摸他的脸,说道:“爹爹,哥哥,疼。”贾赦一头雾水,求救地看向秋霜。秋霜适时开口道:“回老爷的话,二小姐是说二爷昨日落水受伤,疼,想让您去看望二爷。”
贾赦想起贾琏落水原因不明和他昨夜对眉娘的承诺,再对视迎春清透的双眼,耳根都臊红了。贾赦赶忙命秋霜服侍他穿衣起床,也顾不上用早膳,急急抱着迎春来至贾琏房中。贾赦此刻还没反应过来其实迎春已会走路。
贾琏在床上蒙头大睡。昨日李大夫把过脉,言说贾琏除了些许擦伤什么事也没有。但是贾琏毕竟身份尊贵,李大夫还是开了一堆安神的汤药。贾琏嫌苦,背着人都倒进花盆里。
如今,贾赦来探病,贾琏演戏得演全套,刻意拧着眉头,满脸惊恐,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辞:“莫推我,莫推我,父亲快救我!”
贾赦听闻赶忙放下迎春,快步上前,抱住贾琏正要抚慰。哪知贾赦刚一矮身,贾琏一脚踢来,正踹到他小腹。贾赦闷哼一声,跪地不起。贾琏也吓一跳,坐起身便要查看。迎春“哒哒哒”小跑过来,眼神示意贾琏躺下,“啪啪”拍着贾赦后背。
此时红裳、翠袖等下人早已起床,顾不得惊叹迎春何时学会走路,纷纷围拢过来询问贾赦情况。
贾赦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煞白着脸去看贾琏。贾琏因练功勤奋,脚力着实不小,一脚踹实自家老爹,关心之下,倒真急出满头大汗。贾赦却以为贾琏昨日落水吓狠了,当真落下病,心疼得不行。再一转头,看看还在给自己拍背的迎春,小小身板竟站得笔直。
贾赦反思,在他浑浑噩噩、顾影自怜时,他的两个孩子已然独自长大,叫他做父亲的情何以堪!贾赦垂眸,几息后抬眼,起身吩咐观言再去请王太医并命金哥开库房拿最好的安神补品来。
观言、金哥等领命而去。贾赦环顾屋内众人道:“昨儿你们竟胆敢留二爷一个人逛园子,二爷房里不分男女,罚三个月银钱,再去管家处领十板子。别以为东院没有太太管家,你们就能任意妄为。老爷我今天撂下话,以后但凡再让我听说,二爷和二小姐受了惊吓或什么编排主子的话,所有人一律发卖。”
东院内,贾赦有绝对的生杀大权。话音刚落,屋子里便黑压压跪下一片人,纷纷磕头认罚。贾赦回身,给贾琏盖好被子,还拿汗巾子给贾琏揩干额头的汗。贾琏木着脸感受父亲的关怀,心下五味杂陈,他爹真的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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