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种种,似一场大戏,逗得北静太妃也不掩唇,哈哈大笑不止。北静太妃笑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开口说道:“竟有这等奇事?哈哈,二公子果然不愧衔玉而生,当真奇异!”
北静太妃脸上虽笑意满满,心底对贾宝玉却颇为失望。毕竟贾宝玉才满周岁,便知男女有别,整日扎在女儿堆里乐而忘返。在北静太妃看来只怕贾宝玉将来长大也是一个流连花丛、贪花好色、豪奢~淫~逸、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
却不知,这正是贾母、贾赦、迎春等背着贾政、王夫人商议过后欲求之结果。
话说贾母本也对宝玉抱以厚望,初初见宝玉抓到女儿家脂粉钗环,只当他以为脂粉盒子并女儿首饰好看,日常在自己房中见过,不过熟悉而。贾母便命人取下钗环,随手拿了一个最朴素的脂粉盒换上,且将其藏在一方端砚之后,让贾宝玉重新抓周。
果然,贾宝玉找了半天,不见适才那些漂亮钗环、盒子,便掉头往另一边爬去。贾母等人长舒一口气。
眼瞅着贾宝玉要将白生生的小胖手伸进黑乎乎的砚台里,贾母、贾政并王夫人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只有迎春知道结局,咬着手帕偷笑。
让众人大失所望的是,就在贾宝玉的小胖手要抓住砚台时,一个悬崖勒马,堪堪停在砚台上方。贾宝玉掉转手头,从砚台背后摸出一个土黄色的小木盒。正是贾母命人藏起来的那盒胭脂。贾宝玉双手高举胭脂盒,得意忘形地回头冲贾母炫耀,笑得见牙不见眼。
贾政气了个倒仰,当场欲甩袖离去。贾母拐杖跺地,一个眼刀止住贾政过激举动。还是元春出来解围,贾宝玉的抓周宴才雷声大雨点小的尴尬结束。
抓周宴之后好几日,贾母仍旧心有不甘,时不时唉声叹气。迎春见状,趁着晚饭后和贾母牵手散步的时机,柔声对贾母说道:“祖母怎生忘了才高易遭天妒?迎儿听府里老妈妈们讲,乡野小儿打小都取贱名,什么猫儿狗儿的叫着,越贱越好,便是生怕孩子长得太好,入了老天爷的眼,活不长久!如今宝玉弟弟天赋异禀,奇缘已然惊人,美玉微瑕岂不更好?”
迎春细数其中厉害,贾母听罢,如梦初醒。贾母忙忙命下人到酒楼茶肆四处传播,务必保证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荣国府衔玉而生的哥儿抓周宴时,特别没出息地只抓了女儿家的脂粉钗环,将来只怕也是个没出息的纨绔子弟。
再有今日迎春这一宣扬,贾宝玉“纨绔子弟”名声怕是要坐实了。可怜神瑛侍者,甫入红尘,便得了俗世第一大俗名!
北静太妃乐罢,转头询问邢夫人道:“状元郎赴任在即,不知其行装可已备好?若是有什么缺的短的,夫人且莫客气,只管开口。老身家中,别的不说,金银笔墨,一应用具,倒不会缺。”
邢夫人赶忙点头应道:“让太妃娘娘费心了!王妃娘娘和世子爷一日三趟地命人往府上送东西。大氅马靴、高几矮凳、香车宝马、粳米细盐、香囊扇坠……数不胜数,无一不全。偌大的梨香院都快堆不下了。别说状元郎是去膏粱富庶金粉银楼的石头城做知府啦,便是到西海沿子领兵打仗只怕也衣食无忧。”
北静太妃听罢,谦虚笑道:“本该如此。状元郎和我那不肖孙水溶毕竟师徒一场。眼见着师父出京赴任,水溶略备薄礼,聊表心意,理所应当。”
“说到水溶,”北静太妃低头看向迎春,好奇问道,“迎丫头,你二人虽是同门师姐弟,恐怕还不曾见过面吧?”
迎春据实以告道:“回太妃娘娘话,世子爷拜师当日,迎春曾与其有过半面之缘。彼时迎春贪玩,在后窗偷窥哥哥读书,曾得见世子爷后脑勺。”
“哦?后脑勺!哈哈,想来你当时不过三四岁,难得你还记得我家水溶的后脑勺。可还圆润?”北静太妃冲迎春一眨眼,调皮问道,一句话老顽童气质尽显。
迎春“噗嗤”一笑,点头答道:“圆润,十分圆润。”
“对了,”北静太妃收敛笑意,正色问邢夫人道:“府上珠大公子的婚事筹备得怎样了?”
邢夫人答道:“三媒六礼已行一半,吉日也选好了,只待李家千金嫁衣绣成,珠哥便去接新娘子了。”临了,邢夫人又补充一句,“总要赶在状元爷离京赴任之前。”
北静太妃含笑点头。
迎春旁听,却知太妃为何有此一问。圣上费尽心机给那位爷续命,总算勉强又撑了几月,只是斯人已然油尽灯枯,活着徒受煎熬。圣上不知何时看开了,便是那位爷平静离去之日。到时,少不得全国举哀,国丧期间,不得嫁娶。贾珠要是不抓紧时间举行婚礼,怕是就要被耽搁下了。
几人聊了半天,身子都坐乏了。北静太妃便提议,王府荷花正艳,不如去园中走走。邢夫人和迎春慕名而来,自然欣然同往。
迎春在北静太妃带领下,刚进入王府花园不久,北静太妃指着一座假山对迎春道:“转过这座假山,便是荷月红莲。今日时辰刚刚好,景致最佳。”说着众人转过假山。迎春好奇张望,第一眼,便看见对面湖边柳树下,花红柳绿间,一个蓝衫少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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