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不爱说话,也,也不笑……”这都是事实,他应该不会恼羞成怒吧?阿茶担心地想着。
凌珣没有说话,半刻才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阿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见他依然面无表情,并没有动怒的迹象,这才稍稍放了心。只是……他信了吗?
正这么想着,凌珣突然脚步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快点。”
阿茶眼皮一抖,忙小跑着跟了上来。只是才刚走了几步,便听得山脚下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呼喊声:“阿茶——”
阿茶一愣,下意识就张嘴大吼了一声:“我在这里!”
这一嗓子尖亮清透,叫习惯了小姑娘怯怯细声的凌珣吓了一跳,随即眼中更多了几分好笑与深思。
阿茶正在引颈细听,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
“阿茶!阿茶——”那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山脚下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人影。
“月牙姐姐,你怎么来了?”看见来人,阿茶一下子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材高挑,浓眉星眸,脸蛋秀白,身穿一袭乡下难得一见的锦缎红裳,衬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团明亮的火焰,端的是艳丽飒爽。她便是邵家的大姑娘——邵月牙了。因祖孙俩与邵家走得近,阿茶与月牙关系也极好,两人一同长大,性子相投,是无话不说的密友。只是近来邵家有贵客在,月牙被邵夫人抓着陪客,已好几日没时间来找她了,因此阿茶这会儿看到她才会这般讶异。
“可……可算找到你了,快!快跟我走!你家里……出事儿了!”月牙神色焦急,气喘吁吁,显然跑得很急。
“出事?!什么事儿?是不是……姥姥!”阿茶一愣,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右脸。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小姑娘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什么都顾不上,拔腿就往山下冲去。
看着小姑娘惊慌失措的背影,凌珣微微拧眉,大步跟了上去。
月牙一愣,也大喊着“阿茶等等我”追了上去,只是抬头看见前方凌珣背上的竹篓之时,不由怔了一下。
这男人是谁?那不是阿茶的竹篓吗?!
心中有一瞬间的惊疑,然此刻没时间多思,她便也就将这事儿丢在了脑后。
***
远远地就看见自家门口围着很多人,阿茶心中越发惊慌,难道真的是姥姥……
跑得近了才发,门外除了看热闹的村民之外,还有一辆马车和二男一女三个陌生人,而崔氏这会儿正握着扫帚不停地往那中年妇人身上扫,一脸难忍的怒意。
“滚!马上给我滚!叫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了这条心!滚——”
那妇人穿着体面,神色高傲,然这会儿却十分狼狈,正一边抱着头往人群中闪躲,一边放声尖叫:“你们都是死人呐!还不赶紧把这疯婆子给我拉开!”
马车旁的两个高壮大汉闻言忙伸出了手欲拉扯崔氏,阿茶心下一惊,来不及多想,如箭般冲过去将崔氏护在了身后,厉声道:“你们想对我姥姥干什么?!”
两个汉子一愣,下意识停了手,而后有些犹疑地看向了那正在整理衣裳的妇人,似有顾忌。
那妇人本来满脸怒意,可听了阿茶的话,却是眼睛猛地一亮,伸手就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大姑娘!老爷让徐嬷嬷我来接你回府呢,咱们这就走——”
话还未完,便看见了阿茶脸上的刀疤,顿时愣住了。
这,这怎么是个破了相的?不是说貌美如花,俏丽可人吗?
可想着来时主子的吩咐,她到底没有放开阿茶的手,反而还握的更紧了,甭管如何,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只是这么想着,眉间的不屑鄙夷却是更明显了。
竟是阮府的人!
阿茶心中惊疑,面上却只冷冷一笑,然后“啪”的一声重重打在了那徐嬷嬷的手背上。
她是素来干惯了粗活的,力气本就比普通女孩儿大,这用尽全力一打,徐嬷嬷当即抱着通红的手背“嚎”了起来,一张脸青红交加,好不难看:“你!你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是你动粗在先的!还有,你家老爷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在他跟前总是小兔儿般怯生生的小姑娘,这会儿却插着腰仰着头,满脸强硬,毫不畏惧,不远处的凌珣讶异地顿了一下,而后眸中的不解之意更浓了。
她并非胆小的人,那为什么在他面前却怕成了那样?
“你!”那嬷嬷没想阿茶看着娇娇小小柔柔弱弱的,性子却这么泼辣,一时又惊又怒,恨不能直接扑上去狠狠还给她几个巴掌才好。可到底完成任务要紧,她咬着牙忍了忍,半晌才重新挤出笑容道,“大姑娘忘了?您的父亲是咱们三阳县的县令阮大人啊,不过也是,您被这崔老婆子抱走的时候不过六岁,印象不深了也正常,只是您是阮家的女儿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如今老爷派我来接大姑娘回家,您还是快快跟我走吧!可别让老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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