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阮庭舟心中复杂,半晌才抬头朝凌珣看去:“若那秘药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此人所谋必定不小……”皇帝才能掌握的秘药却叫那人暗中偷了去,要说没什么别的大志向,谁信呢?
阮庭舟顿了一下,继续道,“一旦选择回京,你想要的属于凌珣的平凡生活都将化为泡影,将来也或许再不会有这样的退路了。”
“成亲之前我便说过,若得阿茶为妻,必以性命相护。”凌珣微微垂眸,昏黄的光晕落在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软化了他眉宇之间的些许冷意,“若是成为凌珣的代价是失去她,那我宁愿再做一次楚巽。”
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阮庭舟眉眼微动,面上却没什么波动:“如今情爱正浓,你自是愿意为她牺牲一切,可往后……”
凌珣不等他说完便淡淡道:“哪怕如今走向了陌路,我也从未后悔过当年扶他上位。”埋怨是弱者才有的行径,他从不质疑任何时候的自己,即便某些过程中真的走错了路,他所做的,也只会是纠正,而非悔恨。
“况,我选择回京不单只是为了阿茶。阿绍命在旦夕,他爷爷年岁又已高,身子骨不比从前健朗。贺州离京城千里之远,这一路舟车劳顿,老头儿不一定能受得住。他如今是阿绍醒来的唯一希望,我不能冒险,所以,带阿绍回京诊治才是稳妥的办法。”他摇了一下头,目光悠远而坚韧,“我曾眼睁睁看着很多兄弟死在我面前,绝不能再让他也不明不白地离开。”
阮庭舟沉默,许久才看向窗外越发寂静的夜:“那就进京吧,带上阿茶和娘一起。”
如今晴儿之死延及阿茶,将她也带入了未知的险境,就是凌珣不提,他也不放心再将她和崔氏留在三阳县了。
“只是……”
凌珣抬眼:“嗯?”
“阿茶如今是做不了骁王妃的。”
凌珣顿时眉眼一跳,深怕这狠心的岳父大人要秋后算账,说出什么叫他继续做和尚的话来,忙道:“我会叫小九帮我找个嬷嬷来教阿茶一些简单的皇室礼仪,其余的……王妃是我的,我喜欢,旁人哪里有置喙的余地?”
看出了狼崽子想法的县令大人有片刻无语,又见这倒霉女婿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满是警惕,顿时忍不住抽了一下额角。
罢了,看在他对女儿一片真心的份上。
阮庭舟神色复杂地摆摆手:“去睡吧,既然决定了要走,明日就得开始收拾东西了。”
“是,岳父大人也早些休息。”凌珣这才眉眼微松,拱拱手走了。
***
这一晚阿茶陪着月牙说了一宿的话。许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两人都没有什么睡意,哪怕身体疲惫,精神却一直处在无法安歇的状态。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阿茶才累极靠在小榻上睡了过去。
月牙也困得厉害,可看着床上的叶绍,她却始终不敢闭上眼,仿佛自己一睡着,眼前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了似的。
两个白交替守夜,这会儿醒着的是白兰。见少女两眼发青,面色苍白,她忍不住劝道:“月牙小姐,您都熬了一晚上了,还是稍稍休息一会儿吧,姑爷说叶公子情况暂时稳定,不会有事的。”
“我睡不着。”月牙转头对她笑了一下,声音哑得厉害,半点听不出原来的清脆灵动,“放心吧,我不会天天光守着他不睡觉的。就这一晚,我想在这里陪他。”
哪怕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可他抱着她从失控的马车里飞跃而出,又将她紧紧圈在怀里,护着她滚下山坡的场景,一直都在她脑海中盘旋,片刻未曾散去。
他骨头磕碰到石头的声音,咬着牙忍着痛楚的闷哼声,全部都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朵,至今仍在嗡嗡作响。
她想至少要等它们全都消失,她才能睡得着。
见劝不动她,白兰也不再劝,只道:“那奴婢去厨房泡点热茶来,您喝点,精神也能好些。”
这回月牙没有拒绝,轻轻点了头:“也好,有劳白兰姐姐。”
白兰福福身出了门。
这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白兰刚出去没多久,凌珣便来了。
青年进屋的时候,月牙正一边使劲掐自己的大腿,一边龇牙咧嘴地对床上的叶绍说话:“我这腿上的淤青可都是为你而留的,你得负责知道不?男子汉大丈夫,可不好这么没担当的……”
还没说完,便听见动静转过了头,见到凌珣,少女愣了一下,“嗯?妹夫,这么早?”
凌珣点头,目光扫过她疲惫不堪的脸,微微顿了一下。
“再过几日,我会带阿绍回京。”
“什,什么?回京?!”月牙一下子就懵了,“不是请了他爷爷来……”
“老爷子年岁大了,身子骨不比从前健朗,京城离贺州距离太远,我恐他受不住。先前一时情急没有想到这些,如今……这天下能救阿绍的唯有老爷子一人,我不能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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