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在外面透着窗户看了一会儿又走了,二皇子并不知道她来了。
老内侍说二皇子大多数是很安静的,只是有时半夜会突然哭闹, 用力拍门想要出来,几个时辰后又沉寂下去,就像野兽临死前的挣扎。
闫清默默听着这些话, 被老内侍引着往里走,穿过满地落叶的回廊,来到一处仿佛柴房的屋外。
皇帝连原本的院子也不给二皇子了,只给了一间漏风漏雨的柴房。
“太子,就在里面了。”老内侍推开房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还伴随着一股剧烈的恶臭。闫清掏出一方帕子捂住口鼻。
“他有时会疯闹,您当心。”老内侍提醒道。
闫清点点头,抬脚跨过门槛。与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里面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闫清在昏暗的屋子里寻找,终于在最角落里见到一个蜷缩着躺在地上的人影。灰蒙蒙的轮廓,身下是冰凉坚硬的地面。
那个人影一动也不动,只有眼珠幽幽地转过来,看向闫清:“你来了。”
闫清信步走进去。
“你登基了?”二皇子蹙眉,将闫清身上的蟒袍看成了龙袍。
“还没有。”闫清道:“不过也快了。”
“呵。”
二皇子扶着墙坐起来,全身只有两条胳膊在用力,看起来就像个半身不遂的人。
“你藏了这么久,终于赢了。”二皇子阴鸷的眼神望过来:“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果。”
“承你吉言。”闫清随意找了一把看起来快要散架的椅子坐下:“不过就算不是我,也不会是你了,你输得太彻底。”
“我们都看错了你,我真后悔。”二皇子道:“后悔当初来并州劝你回京,我竟然还相信你会扶持我。”
“哪怕我说当初我是真心的,你也不会信。”闫清道。
二皇子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仰起了头,但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闫清。
“不是你,不是父皇,我多想做一个闲王,游山玩水,好不惬意。”闫清自顾自道。
“可你还是争了。”二皇子咬牙切齿道:“老三没了,这一切本该是我的!”
“可你知道做闲王的代价吗?”闫清问道。
二皇子默然。
“二哥,你知道代价的。”闫清道。
又下起了雨雪,刺骨的冷风将皇城吹得死气沉沉,皇帝又幽幽转醒,他总是毫无预兆地醒来,没多久又会沉沉睡过去。
皇帝扫视周围,见只有李公公在旁,伸出手抓住了李公公的手,气息微弱道:“信……信……”
李公公差点用手捂住皇帝的嘴,听了听屋外的动静,才弯腰在皇帝耳边道:“信已经送出去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您放心。”
皇帝终于安心,手无力地垂下去,眼神涣散地盯着某一处。
这是他的寝殿,整个皇城都是他的,他却要与李公公偷偷摸摸地说话,这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皇上,该用药了。”宫女将门推开,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皇帝的眼中顿时浮现出恐惧,摞着身子往后退:“朕不喝,拿开!”
宫女置若罔闻,将药端在皇帝面前。
“拿开!”皇帝挥手将药打翻,一碗药尽数淋在床上。
宫女也不惊慌,道:“药翻了,奴婢再盛一碗来。”
“皇上,都是奴才的罪过啊!”宫女走后,李公公伏在皇帝的床头哭了出来。
皇帝以为李公公为了他而伤心,却不知李公公心中的悔恨,当他投靠闫清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无数次皇帝想见太后时,他只能用各种借口推脱,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受尽煎熬。
闫清与屋子角落的人对峙着,一个云淡风轻,一个形同鬼魅。
“三哥曾经对我说,他总觉得半夜窗外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他快被这种感觉逼疯了。而我也是,这种感觉我并不陌生,从并州到燕京,那双眼睛都一直跟随我。”闫清道:“哪怕我曾经明言我不想入朝,只想闲赋在家,那双眼睛都没有离去,甚至跟随得更紧了。”
“你不是也一直在查我么,你也许对我有许多怀疑,但你费尽力气也查不出结果,后来你就放弃了。当我尽力在保全着所有人时,当我能为了父皇,为了三哥,甚至为了你,而主动去承担一切时,你们又做了什么?”
屋里的灰尘被冷风吹得到处都是,闫清捂着帕子轻声咳嗽,眼眶有些泛红。
安静了须臾后,二皇子轻声笑起来:“我们都觉得你是最纯良的那个,你曾经做的那些傻事都让我们很新奇,甚至不敢置信,可是到头来才知道,你才是最狠的那个。”
他用胳膊撑着地向闫清爬来,爬了几步又放弃了,摊倒在地上:“你真狠啊,你设计让我亲手杀了我的母妃,还骗我进宫,又差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皇。闫清,你真可怕,你的心肠让我都望而却步,我猜想如今父皇也不好过?他这个样子在你手中,一定生不如死。”
“我不会杀你。”闫清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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