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折磨都归在了裴景容的无情与岳怀媛的恶毒身上,在那些难熬的时日里,她只能依靠着那点子恨意撑着自己演下去。
——自然就选择性地忽略了黎勇信向她提出退了容王府这门亲事时她是怎么劝对方应下的。
同日出嫁,同日入府,一人天堂,一人地狱,莫过如此。
黎衾恨,但她不急,她等着岳怀媛被人糟蹋真心抛到脑后的时候。
她活在自己虚无的恶毒想象中,满足自己继续着忍辱负重。
而且最妙的是,她还真的有忍下去的理由,因为她有可以一举翻身的底牌傍身。
黎衾可惜地想,她其实是差一点就彻底赢了岳怀媛的。
若非后来裴景容濮阳战死,功亏一篑。
就凭借当时裴、岳二人已然反目离心,而自己为裴景容生下了唯一的儿子这一点上,百年之后,自己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胜利者。
在经年累月的忽视与厌恶的对待下,黎衾也是在那时候才神奇地发现,她对裴景容的那份年少时的迷恋早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得知对方的死讯时,她竟然都没有太过伤心,只是深感晦气。
那为数不多的伤心,也只是在伤感自己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荣华富贵彻底没影了。
黎衾都没有怎么犹豫,就飞快地决定了假死跑路。
容王虽然倒了,但黎家树大根深,一时半会儿未必有灭顶之灾,像黎家这种豪门世族,经此一役,吃点苦头脱层皮是免不了的,但想直接被连根拔起却也是难的。
黎勇信作为黎家这一代的掌权人,又只生了黎衾这么一个女儿,这种时候,自然还是愿意保女儿一条命的。
黎衾假死后回到洛都受黎家保护,很是滋润地过了一段日子,耳边听着容王倒台后墙倒众人推的场景,想着岳怀媛倒大霉的样子,心里就乐滋滋的。
感到一种另类的快意。
后来黎勇信见她年纪大了,老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事,便使了手段让她顶了黎家一个远房表亲的名,将她嫁了出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虽然黎衾对裴景容已经没多大爱了,但新夫君的人品相貌才华风度样样不如裴景容远矣,黎衾自然心气不平。
虽然那已经是黎勇信能力范围内,能为黎衾找到的最好的郎君了。
只是黎大人身为兵部尚书,怕不怎么懂自家女儿的小心思,他能找到拿捏住的还觉得前途不会太差的,自然是兵部的那些大老粗。
其实人家对黎衾并不差,只是黎衾的嫌弃掩盖的不大好,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就更无话可说。
黎衾嫌新夫君不够风姿雅致,人家还嫌黎衾老是冷冰冰地端着不够滋味呢,没过半年,那人就往家里领了一艳妾,是扬州那边的风月场所里花大价钱赎出来的。
黎衾倒无所谓她男人纳不纳妾,有岳怀媛的前例放在那里,她是觉得自己要端得住正宫大房的气魄,不能自降身段与那等妾侍一般见识。
黎衾唯一嫌弃的,是那女人的出身,太不干净了,她是多看一眼都嫌脏。
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鲠在喉咙里,想吐吧,又觉得不雅,不吐吧,又深觉恶心。
就在黎衾的日子越过越百无聊赖的同时,岳府却是飞快地与那位横空出世、名动天下的许大才子定了亲。
黎衾一开始还真没往心里去,许由,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泥腿子,叫黎衾看来,那就是新帝专门想出来折辱容王的法子。
至于时回,黎衾闲来无事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儿子,但也只是想想罢了,每每到最后,都要哀叹一番自己的一腔慈母情怀空付。
但这也不能怪自己,黎衾想,时回的身份那么敏感,跟着自己肯定是没有活路的,既然岳怀媛那么有本事,就让她养着吧,拖不死她算她命大!
反正他们夫妇在自己身上作了那么许多孽,岳怀媛现在替她养儿子,就当是她还债了吧,黎衾居高临下地想。
如果说许由的官越做越大、位置越爬越高,只是让黎衾忿恨不已,痛恨老天无眼的话。
那后来黎家被诬通敌、满门抄斩,黎衾临死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求到自己的儿子面前,得到的则是一辈子最最深的打击。
那时候的黎衾已经被关在大狱里有月余了,黎家的案子审了这么久,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上面那位也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呢。
而黎衾虽然在狱里长了些教训,但她满心以为那只是时回不知道,但凡时回知道,是绝不会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这里受苦的……
想昔年章献太后养仁宗,养的不可谓不尽心竭力,但仁宗得知生母乃为李宸妃时,还不是当即与刘后翻了脸,给生母追封了太后。
自己可是时回的生母!
岳怀媛养大了时回不错,但那也只是给点银子不让人饿死的事,哪里能和自己这个真正的生母相比呢!
更何况……黎衾想,自己也没打算让时回做什么背弃养恩的事,黎家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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