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提督们背地里谈论，鲁撸撸原来也建造过几次，但终于没有造出听话的小学生，又不会调教大和武藏；于是愈过愈凄惨，弄到将要讨内裤度日了。幸而写得一笔好公式，便替人家抄抄大建公式，换一碗妹汁吃。
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喝懒做。做不到几天，便连人和内裤，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抄公式的人也没有了。鲁撸撸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窃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拭去了鲁撸撸的名字。
鲁撸撸喝过半碗妹汁，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鲁撸撸，你当真知道大建的公式么？”鲁撸撸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
非提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驱逐舰也捞不到呢？”鲁撸撸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航母内裤难偷，不如驱逐小学生容易也之类的了。在这时候，众非提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车长是决不责备的。而且车长见了鲁撸撸，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鲁撸撸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身为司机的我说话。
有一回对我说道：“你知道内裤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知道内裤就好，……我便考你一考。少女的内裤以哪种最佳，怎样为好？”我想，连驱逐舰娘都没有的欧洲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
鲁撸撸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知道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应该好生记着。将来做车长开车上路的时候，写账要用。”我暗想我和车长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车长也从不将内裤上账。
我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就是以清晨十八岁少女刚刚脱下的大姨妈内裤为最佳么。”
鲁撸撸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内裤有四种吃法，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鲁撸撸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画出内裤的吃法种类，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现在想来，恐怕是叹息不能早早把我拉上污提的道路吧。
“欧~派与内裤，二者不可兼得也，今乃以内裤为尊也~。”
有几回，邻居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鲁撸撸。他便给他们一人一个内裤。孩子舔完内裤，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碟子。鲁撸撸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内裤，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内裤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鲁撸撸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扒衣见君节前的两三天，车长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鲁撸撸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s币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妹汁的非提说道，“他怎么会来？……他被打折jj了。”车长说，“哦！”“他总仍旧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了吹雪家里去了。吹雪的小熊维尼内裤，偷得的吗？每天都有一只吹雪提督亲卫队守在附近！”
“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jj。”“后来呢？”“后来打折jj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被自家的战列舰和正规空母拖走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欧洲人啊……为什么总想着当一个非洲人呢？当一个欧洲人不好吗？
扒衣见君节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温一碗妹汁！”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
站起来向外一望，那鲁撸撸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白而且肥，已经活脱脱像极了欧洲人的顶点——大建圣体；穿一件雍容华贵的棉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金丝蒲包，用天蚕丝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温一碗妹汁。”
车长也伸出头去，一面说，“鲁撸撸么？你还欠十九个s币呢！”鲁撸撸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妹汁要好。”车长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鲁撸撸，你又偷了内裤！”但鲁撸撸这回却不加以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
“取笑？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jj？”
鲁撸撸低声说道，“撸断，撸，撸……”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非提，便和车长都笑了。我温了妹汁，端出去，放在门槛上。
他从高贵的大衣里摸出四文s币，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洁白，恐怕是坐着马车来的。不一会，他喝完妹汁，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在几只乳量惊人的舰娘包围中离去。
现在想来，恐怕就是他提督府里的几只战舰列大姐姐和航母妈妈吧。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鲁撸撸。到了年关，车长取下粉板说，“鲁撸撸还欠十九个s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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