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我大嫂上老屋闹了一场,公公他没说大嫂的是非,直接喊大哥到跟前跪下,一声声问,问他当初是怎么说的?要分家的是不是他?指天发誓说以后兄弟发达了也不上门讨口饭吃的是不是他?大哥被问得抬不起头,最后自己把大嫂拽回去了,我就在旁边听着,一声也不敢吭,公公婆婆那些话不光是说给大哥大嫂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我要闹也是这下场!”
“你要不信我跟你保证,老三他要是肯帮我家,我到时候一定不忘记娘家,这样行了吗?”
哪怕得了这话,李氏她娘也没半点高兴。
卫老头和吴婆子这态度,他们怎么高兴得起来?
后来第二天,卫家就开了流水席,这回的席面从早开到晚,不停要上菜,让吴氏来张罗咋行?她去镇上请了厨子过来,镇上酒楼的厨子听说是新晋举人老爷家开席,忙不迭答应下来,他带着学徒一块儿来的,把看家本事都使出来,乡下难得见到这么好的菜色,过来蹭喜气或者攀交情的客人吃得满嘴都是油,吃好喝好他们前脚走,后脚又有人来,卫家热闹了整整一天,十里八乡认识的不认识的全来露个脸,并且还没有空手来的。
有人问卫成接下来的打算,有人让他发达了不要忘记父老乡亲。
李氏她娘寻着机会凑上前去,喊着吴婆子说:“亲家母,等你家三郎当了官也提拔一下我们,让我儿子上衙门当差去!”
吴婆子转头看向二媳妇:“还不扶你娘去歇会儿,喝醉了都。”
因为狗子掉了冬水田,钱桂花在家守着他,走不开,就没来。姜家那头除了姜父之外,就是姜大伯一家过来。姜蜜她大伯娘就在这桌,听着也是一阵笑:“可不是喝多了?我们都不好让举人老爷难做,我还是举人娘子她亲伯娘呢。”
吴氏点了点头:“往常咱们最讨厌那些自己当了官就带着三亲六戚鱼肉百姓的,早先三郎还没中,他爹就说过,有朝一日他当了官,要当个为百姓做事的清白好官,亲家母你说这个不成,不成。”
李氏她娘拼着让女儿难做也要在今天开口,就是想着在这么多人面前卫家总不好拒绝,咋说都是亲家。
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姜家婆娘,摆出身份把她给挡回去了。
偏偏人家说得还很在理。
姜家是姜蜜的娘家,咋说跟卫成都要更亲,人家都没上赶着要这要那,你李家人怎么好意思?李氏她娘垮着脸走了,她这么一闹李氏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只得借口说送她,跟着一起走。
走出去一段之后她就停下脚步抹起眼泪来。
“娘你是不是嫌我日子太好过了?你闹啥?”
“我不就是提一句看看,万一说成了呢?”
“你说了,说成了吗?你没说成还连累我,自从闹了分家婆婆她看我和大嫂都不顺眼,有机会就要骂两声,我平常都不敢太往前凑,你还寻着这种日子强出头跟她要好处……我原先想着慢慢同老三修复关系,他们两口子都好说话,等关系拉近些,我再跟他诉诉苦,看他肯不肯拉一把,就让你给搅黄了!!你就那么着急,这种事急得来吗?”
李氏她娘一脸悻悻:“你昨天那么说,我着急啊……我想着今天人多,这么多人看着她总不能给亲家没脸。”
“你今儿才认识我婆婆?她要过脸吗?算了,已经这样我说啥都没用,你回去,别再来闹,你闹一回我日子就得难过一回。”
……
先前李氏和陈氏都不信公婆能做那么绝,他们也是想着哪怕分了家,亲兄弟之间的血缘能断了吗?兄弟之间有一个发达了他能不帮其他人?
现在吴婆子他们用行动证明他真能撒手不管,偏偏当初为了能顺利分家他们把难听的话都说绝了,村里多少人听在耳中,如今想咽回去,那简直笑死人。
村里已经有人在看卫大郎和卫二郎的笑话,说你当初看不起兄弟怕被拖累,如今就有点骨气,别往前凑。还有人含沙射影说:“要是我落魄时兄弟这么待我,我发达了绝不会帮他,我宁可撒钱给臭要饭的也不帮他!我贱吗?我凭什么?要想让兄弟帮你,先跪下给人道个歉啊,就说你当初做错了,不该狗眼看人低。”
陈氏气得吃不下饭,闹也无用,她气狠了就把指望全放在毛蛋身上,逼着毛蛋也要跟卫成一样出息,先考秀才,再考举人。
李氏气性没那么大,她先上老屋给婆婆赔了不是,说没想到她娘会在开席那天说那种话,说她是开玩笑的,没把握好分寸闹尴尬了。吴氏心里不信,可懒得计较,就当是这样没追究她。李氏又拿了针线去找姜蜜一起做,边做边跟她说话,用实际行动来套近乎。
也就是这时候,她发现姜蜜和原先不大一样了。
回想她刚进门那一年,性子真是比啥都软,两个嫂子说什么都不计较,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如今有些不同了。
她还是笑眯眯和善得很,从来没句重话,却不是什么都答应。有时你说半天,她好像没听见,催问她还笑着让你重复一遍说刚才走神没注意听。有时说对不起啊嫂子,这事你同我说不好使,我管儿子都管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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