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立许久,直到夜色笼罩山谷,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
他离开家已经半年了,对他来说,这半年时间转眼即逝,但山中一日,世上一年,外公和母亲必定很担心自己,也不知道苍訇那老狗是否派人搜寻过自己,还有三虎,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受到责罚。
月光如幕,夜风徐凉,苍刍抬头看天,长吁一口气,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暂时离开这里,回去看看,说不定从外公和母亲那里,能够给自己一些启发。
出了山谷,走在出山的路上,苍刍满腹心事,到底是什么堵塞了自己突破的瓶颈,难道是自己停滞八年落下了祸根,或是道魔双修并不适合自己的体质?
修道之途千法归一,只要基本方向没错,便不虞有大的问题,但自己的情况绝对算得上是与众不同,即便是方向真的错了,他也无从知晓,只能从实践中慢慢摸索。
他找不出答案,也无从借鉴参考,如果自己无法生成道种,那身体之中积攒再多的真元也是一场空。
走出山腰林间,苍刍浑浑噩噩,全然不知自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头发和裤脚上还沾着烂树叶和黑泥,已经根本看不出原本俊朗的外貌。
他眼角撇到地上自己双脚旁的树叶枝影,映在红黄的霞光下婆娑摇曳,咦?霞光?夜晚怎会有霞光?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往前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他立足之地正处后山半腰,眼前脚下便是苍族族地,此时的苍族族地,火光遍野,烈焰滔天,整个族地犹如一块被烘烤燃烧的地狱,到处是奔窜的人影。
虽然相隔甚远,但映着将天空都照亮的火光,他仍然能看到地上,墙上,屋顶上,每一处都是凌乱不堪横陈罗列的尸体,有的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有的还在地上缓缓挣扎,零零碎碎还能听到劈啪火声里传来的凄厉惨叫,一片哀鸿遍野犹如人间地狱。
格外醒目的是,一群身穿白衣的蒙面人,手上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法器,在夜空中激射出五颜六色的绚丽宝光,肆意飞掠于苍族领地之上,收割着苍族武者、家眷的性命。
即便隔着老远,苍刍异于常人的听觉,也能让他听见白衣人的张狂大笑,苍族族人被逼到绝望之境的惨烈呼喊,临死前悲痛无奈的阵阵哀嚎。
苍族的、祭祖塔、演武场、合武堂都已没有完整的建筑,残垣败瓦之间遍地都是燃烧的火光,地上的尸首仍然溢流着热血,许多尚且来不及断气的男女还在废墟之中艰难蠕动着。
天上飞掠的白衣人皆是法力高强,法器犀利,不停追杀着四散逃亡或抵抗的苍族之人,偶尔路过仍未死绝的伤者身边时,还顺手发出道道攻势,瓦解伤者最后的希望。
苍刍双手捏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目眦欲裂的看着这幅人间地狱的场景,突然,他听到一声厉喝尖啸,随即好些白衣身影便改变线路同往一处掠去。
苍刍目光随之一动看去,只见在苍族族地最高的建筑物祭祖塔的上方,猛然爆发出阵阵霞光异彩,两道身影正在祭祖塔的最上方,拼命抵挡着五名白衣人的围攻,看身影,正是苍戎和苍月芸!
两人腾挪配合之间,防守甚是严密,那五个白衣人居然一时攻之不下,但白衣人似乎并不急于一时,困而不攻,似乎在大声喝问着什么,随着又有四名白衣人闻声而去,形势堪忧。
“母亲!外公!”苍刍回过神来,低吼一声,心急如焚的往山下奔去。
数里路程转眼即过,苍刍气喘嘘嘘的奔近族地后院,才真正感觉到火势的凶猛,那几十米高的火焰烧红了天空,也灼烧在苍刍心里,如长龙巨蟒般的浓烟随着山风卷刮狂舞,笼罩在苍族每一处土地上方。
苍刍辨别清方向,径直往祭祖塔的方向奔去,一路上遍地都是苍族人的尸体,除了身穿护院的武者外,竟然大多是仆从、下人,更有老人和妇孺,有不少都是苍刍曾经见过识得的人。
苍刍脚步怆惶,心乱如麻,这一刻他很害怕,在他心里有一种直觉,面前这苍族的劫难,必定与自己有关。
穿过一道被大火烧的摇摇欲坠的石牌坊,他已经无法辨明方向,往日熟悉的建筑已经全部残破,裹在滚滚浓烟中燃烧破碎,他站定下来,气喘嘘嘘地寻找熟悉的参照物,正待提步向前,突然浑身僵硬,心中涌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极大的危险正在靠近。
他强忍着脚下移动的冲动,缓缓偏过头去,看到了一幕让他毕生难忘的场景。
漫天火光中,万物皆在燃烧,空气中充满了灼热的高温气息。
一道如谪仙般清幽傲冷的白色身影,凌空悬浮在熊熊火焰上方,如柔柳般的身形玲珑有致,迎着夜风微微起伏,身旁数十条白色丝带散发着淡淡荧光,在火焰中飘舞萦绕,如同一个从九天降临在烈焰地狱中的救世仙子。
那是一个女子,虽然她全身蒙着白色锦布,只露出宛如秋水的双眼,在火光照映之中,那两只眸子如同天上的繁星般璀璨夺目。
“这一定是个极美的女子。”苍刍不自觉的想到,虽然当下的场景显的极为诡异,却又让人无法自抑的生出沉迷的念头。
那女子身材修长纤细,狂风吹卷着衣衫贴在身上,凸显出平坦腹部和蜿蜒腰身的曲线,以及一双笔直修长浑圆结实的大腿。
她正在那里看着苍刍,露出如眺望远山般黑白分明的眸子,眼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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