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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入夜,白宇轩的房门发出轻轻吱呀一声,缓缓被推开,又关上。
白宇轩因为常年生病卧床,白日觉多,晚上就睡得极浅。
他睁开眼睛,想来或许是母亲交代的哪个下人,来看看他有什么不妥。
“是谁?”
一盏红烛的光映照在青蓝色的床帐上,红色的火苗遇见青蓝色,变成一团焦黑的色块。
那黑色的阴影不止是火烛,还有穿着红衣的人影。
黑影无声缓慢地移动接近,走到屋子中间。
“怎么不说话?”
一种莫名的死寂压抑在空气里蔓延,白宇轩黑长的眉毛微压,支起身,猛地拉开床帐。
屋子里却没有人。
他微微皱眉,逡巡一圈。
“找什么呢?”声音在床右边的窗台那里响起,那里摆着红木梳妆台,一个熟悉的人影背对着他,坐在那里,正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西洋镜里,整个房间都暗沉沉的,唯坐得近的她,在红烛的照耀下,皎洁秀美的面容纤毫毕现,仿佛工笔白庙的仕女。
镜中那张尚未脱离少女青雉纯澈的面容,因为嫁为人妇的装扮,多了一丝特别的妩媚神秘。
白宇轩看清梳妆台前坐着的人,皱着的长眉松开,淡淡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真一透过镜子看着他,梳子一下下通着发梢,忽然顿了顿。
“那我应该在哪里?”
白宇轩想到白天母亲对她的苛责辱骂,她跑出去后不久,母亲回来,沉着脸说,洛川把她收到院子里去了,她自己也愿意的。婚事就此作罢算了。
他却记得,昨夜和今晨,这女人提起母亲和弟弟,分明满腹嘲弄怨气,怎么看都不会愿意被洛川收房。
“还是送她回家去吧。”
母亲嘟囔着讨了个丧门星,又很快脸色愀然的住了嘴。
“你放心,你爹心里有数,就当咱家没这个人吧。”
可是,这会儿沈秀贞却又回到他这里来了。
白宇轩想了想白天的事情,平静地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洛川?”
真一没有回头,两个人的视线在镜面里相遇。
她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他误导欺骗我嫁给你,我既是他的嫂子了,他又总是对我殷勤温柔,满眼不得已的苦衷。你若是我,喜不喜欢他这种小叔子?”
白宇轩摇头:“你不喜欢他没关系。但洛川不是那样的人,让你嫁进来是我父亲的意思,我母亲做不了主。洛川更不能违背。他受过西式教育,对你好是不忍心,也或许有愧疚。你若不喜欢他,就在这里好了。等过几天,我想办法解决此事,送你回家。”
真一散着头发,身上穿着素白软缎的睡衣,起身慢慢走来,脸上神情轻慢漠然。
床很大,她非要睡一半,白宇轩除了皱了皱眉,也没有办法赶她睡地上。
真一单独盖着一床被子,闭着眼睛很快没有声响。
梳妆台那盏烛火熄灭了,昏暗的室内,真一的脸色很白。
规规矩矩的直挺挺的睡着,看起来就像躺在棺材里的死人一样。
白宇轩想到白天她被谩骂苛责,哭着跑出去的样子,看到她小小的还未张开的脸,微微叹息一声。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好同情的,毕竟沈家欠了他们白家的钱。虽然他不愿意娶她,但就是在白家当个丫鬟抵扣债务,也是绰绰有余了,不觉得有什么好亏欠了她。
白宇轩久病不出,不知道现在是民国,买卖人口是违法的,顶多只能雇佣下人。
他只是从最基本的利益角度看,以沈家的情况,她不是在白家,也可能是其他地方。
至于新婚之夜,真一满嘴的鬼啊死啊,骗婚、借腹生子、殉葬,鬼节重复什么的,无稽之谈,他当然是不信的。
白家没必要骗婚,洛川不是坏人,母亲也不是。
他觉得,这只是小姑娘会错了意,对洛川由爱生恨。听多了话本故事,臆想出来的可怖未来,这才做出说出这些不着调的事情。
到目前为止,除了几声谩骂,白宇轩没有看到任何白家对不住沈秀贞的地方。
他想,若是父亲实在不愿意退婚,自己就照看着点她,让她衣食无忧过一辈子好了。
若是他能活得长一点的话。
白宇轩躺下,闭上眼睛,不多久又睁开。
方才他的手无意识碰到真一的,感觉像碰到沁凉的井水一般。
“起来,盖好了再睡。我身子骨弱,你要是病了传染给我,劳累的还是你。”
左边的人毫无反应。
白宇轩忍了忍,艰难的坐起来,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掖了掖被子。
他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迷迷糊糊一觉到天亮。
醒来后,房间里却只有他一个人了。
左边的被子枕头都不在。
他摇了摇铃,门外的佣人们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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