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父亲的声音听上去就像在吩咐厨师切菜一样漫不经心,没有起伏,没有感情,没有人类应有的怜悯。
屠夫们掂量了一下钱袋,接着从腰后抽出随身携带的菜刀,握紧油腻腻的木把手,走近台上的尸体。
这一切的画面,南宫兜铃都通过男尸的叙述,一一在脑中清晰的描绘出来;
他说屠夫们斩下尸体双臂时,浑浊的暗黄色尸油沿着桌腿流下,仿佛一堆融化的蜡;
他还说屠夫们剁他双腿时费了不少功夫,到最后双手酸累得连菜刀都几乎抓不稳,尸体的血已凝固,流出来近乎黑色,片尸过程碎肉横飞,为了彻底砍断骨头,桌板给菜刀砸地剁剁响;
而亡者的父母兄弟则在旁冷眼旁观,只是偶尔眉角抽搐,偶尔腮帮子弹跳,展示他们心里的嫌恶和冷酷。
尸体的灵魂漂浮在上空,痛苦的看着,让他难受的不是自己的**遭到破坏,真正伤到他的是家人的无动于衷,可惜他身为鬼魂无法流泪,否则定要让这祠堂下一场倾盆泪雨。
完成作业后,把气喘吁吁的屠夫打发走,道士便动手给尸体缝上动物四肢,嘴里念念有词——
“左臂黑毛骡子蹄,富贵连绵、年年有余;右臂黄狗刨土爪,子孙繁多、代代长寿;左脚红斑公猪腿,家族根基稳、外贼不能侵;右脚雪白山羊蹄,凡损崇家者,必先伤自身,凡害崇家人,必先暴毙亡!”
道士手法熟练,口诀和手上的仪式同时结束。
他看着崇家上下,“老爷夫人,两位少爷,我拼接出来的这个尸身形态,叫做‘大圆满消灾无碍圣体金身’,这是我们门派中独创的养尸术,自古以来,有人在家宅中养鬼吸福,有人则供奉神明避除灾祸,唯独这养尸却很少人去琢磨过,他们都不懂其中奥秘;养鬼,鬼会叛变,养神,神会发怒,但养尸,是绝对没有任何不良后果,那些人不敢养,是怕把尸体养成僵尸,在某天出棺作乱,因此我们改进了养尸的方法,把人的手脚卸掉,接上畜生四肢,不止可以招财纳福,还能防止尸变,一举两得。”
他目光变得更加阴冷,低语补充:“你们万万牢记,不可把这件事传出去,世人善妒,万一有人破坏掉这具‘圣体金身’,你们就得后果自负,棺一入土,我不再管。”
志国之父问:“我儿子以这模样入葬,不会影响他的魂魄赶去投胎吧?他虽不孝,但始终是我儿子,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是希望他以后还有机会再世为人。”
道士一边穿上红色的道袍,一边冷笑,“亡灵的事,生者莫要过问,没有好处。”
这话断了志国父亲的念想,“道长说的有理,我只在乎崇家前程,死了的人,我不必再关心。”
“崇老爷,劳你叫下人把棺材抬到祠堂门口,接着把他们遣走,不可留下任何闲杂人等,让你两个儿子把这具‘圣体金身’抬进棺材里去,整个过程不能给外人看见,免得引起流言蜚语,待‘圣体金身’安置好之后,我会亲手捶钉封棺,夫人,烦你去找一大捆洁白干净的绷带过来,至于两位少爷,可否给我寻些笔墨纸砚以及朱砂颜料?”
大家都为这名道士跑腿去了,只留下他在祠堂独处。
道士冷不防将目光往房梁一瞥,和志国的亡魂对上视线;
道士嘴角泄露寒意的笑容,志国一惊,原来道士看得见他,并且一直知道志国就在上空旁观。
志国开口问:“你是哪个门派的道士?”
“你不必知。”
“是你自荐,还是我父亲请你来的?”
“约四五年前,崇老爷通过某个风水先生和我结识,他偶尔邀我去茶楼吃茶,我便与他说一些玄门秘术的东西,他都很感兴趣,尤其痴迷养尸术,无奈家中无尸值得供养,今日你殉情身亡,正好满足他的心愿,前脚把你抬进祠堂,后脚就派人去喊我过来施展法术,还允诺给我不少好处。”
志国听后,心如死灰,在父亲心中,他自始至终是个工具,活着只为传宗接代,死了还得给他继续利用。
“你弄我尸体,随你,反正肉身迟早会腐烂,我再怎么珍惜也无济于事,我想问你,为何要招我回魂?”
“哼哼哼……”道士笑出声,“不如等你父亲回来,让他亲口说来给你听更好。”
不到五分钟,志国的父亲便折返回来,告诉道士棺材已备妥当。
接着,夫人和儿子们也出现了,分别托着绷带和文房四宝,放在道士身后的神桌上。
道士背着手说:“崇老爷,再与你确认最后一桩程序,我的咒术,只能在‘圣体金身’保持新鲜的情况下生效,一旦金身腐烂,付诸其中的所有法术都会失灵,什么招财添寿、多子多孙这些福利都要泡汤,用化学品的方式防腐,顶多维持十年。”
“不行,起码要让尸体,不对,要让‘圣体金身’完整的留存五百年,让我们崇家享受无穷无尽的福祉。”
“崇老爷志高远向,不过这要求不算过分,我能实现,那就不用化学品防腐,用法术来防腐。”
志国父亲眼中闪烁激动的光芒,“道长,请详说,需要用上什么东西,我能准备的,都会给你备好。”
“要的东西很简单,那就是女人,越漂亮越好。”
“女人?”
“当然,不是给我的,修炼玄门法术的,都得禁欲,因此我是不近女色的,这具‘圣体金身’每年都要采集女子的阴气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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