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监是会观天象算出相对容易下雨的日子的,可眼下这天,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
这怎能让他不怀疑这其中的猫腻。
自古君臣的权力就是此消彼长,君强则臣弱,而君王一旦流露出弱势,臣子们也绝不会放过掌握权柄的机会。
萧胤在位时极为强势,臣子们在他面前一个个老实地跟鹌鹑似的,如今熬过他这一朝的老臣,哪个不是一肚子心眼,而萧湛又是这样一个好说话的皇帝,他们未必想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想要扩大自己的权力,这大概是被他压制了一朝的所有臣子的心声。
萧湛很早之前就跟着父皇处理政事,顾泽慕并不担心他处事的能力,但这些微妙的算计他却未必能那么敏锐地发现。顾泽慕有些后悔,自己把这些臣子打压地太过,没有给萧湛锻炼的机会,以至于他在这方面有些太过单纯了。
就在顾泽慕对儿子担心的时候。
皇宫里的萧湛已经换上了朝服,坐上了御辇,浩浩荡荡往天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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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渐渐入夏了,太阳挂在天空散发着初夏的热度,天坛又没有什么遮挡,可怜这些高官贵妇,一个个穿着厚重的朝服,在太阳底下都快被晒出油了。
萧湛扶着张礼的手下了御辇,他的身后跟着陈皇后,以及一众宗室,缓缓地走过来。两旁都是垂着头的勋贵高官,宗室便站在他们中间,不过他们也只能走到阶梯下方。
等到萧湛独自一人跨上汉白玉的阶梯,走上祭祀台之后,所有人都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萧湛肃穆地抬了抬手:“起。”
礼部官员在一旁扬声念起祭文,所有人包括皇帝都低头认真地听着。这祈雨的礼仪过程十分繁琐,不过这都是他们提早排练过的,所以十分顺畅地完成了。
等到这一系列礼仪完成,太阳也升到了正中。
萧湛这才接过点燃的香,一步一步走到了香炉前。
随着香插入香炉,袅袅青烟直直地向天上去,代表着皇帝与天地的沟通。而一旁负责敲钟的太监见此,连忙用力撞钟。
钟声传遍了整个京城。
在威国公府,陶氏大气都不敢出,她分明紧张地手都在抖,但一想到大嫂对自己的信任,顿时就有了勇气,在莲子和管家的指导下,一步步地完成了仪式。
听到天坛那边传来的钟声,她在心底松了口气,终于只剩下这最后一步了。
只要朝天坛跪拜,呼喊万岁,仪式就结束了。
陶氏定了定神,慢慢的跪在了垫子上,顾家的小主子们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捣乱,在丫鬟的帮助下都老老实实地跟着跪在垫子上。
陶氏正准备叩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动静,她回过头一看,差点这口气就没喘上来。原来一向最懂事的顾泽慕和顾清宁居然都没有跪下来,两人直直地站着,旁边的绿柳怎么劝都不理会,把她急得一头大汗。
陶氏急得半死,又不敢动,只能焦急又小声地劝道:“泽慕,清宁,快跪下来。”
顾清宁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不情愿。
顾泽慕也不为所动,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终究是萧湛的亲爹,自古便是父子纲常,如今要让他这亲爹给儿子下跪,萧湛受得起吗?
眼看着吉时都要过了,陶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小跑到他们俩旁边,一手一个拖着他们跪下来。
顾清宁拗不过她,想一想,自己毕竟已经是新生了,还是不要太执着前世了,就当自己只是这个普通的小姑娘顾清宁好了。
顾清宁跪下来之后,陶氏连忙对顾泽慕道:“泽慕,你看妹妹都听话跪下来了,你也乖,娘求你了。”
顾泽慕纵然无法接受自己叫这样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做母亲,但不可否认,此刻她就是自己的母亲,眼下她眼泪都急得要掉下来了,顾泽慕也不忍心。
顾泽慕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挣扎,跟着跪了下来。
陶氏放下心,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随着她一叩首,其他的孩子也跟着叩首。
谁知,就在顾泽慕与顾清宁叩首之时,天坛那边忽然响起一个炸雷。
天坛之上,所有勋贵高官被这突如其来的炸雷给吓了一跳,更别提正好就在那雷声下方的萧湛了。他原本正在与天地进行沟通,谁知这才絮叨了几句,一个忽然在他脑袋顶上炸开的炸雷险些把他吓得摔一跤。
张礼连忙跑过来扶着萧湛:“陛下,小心!”
萧湛惊魂未定,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刚刚……是打雷?”
张礼面露喜色:“是啊,陛下,这说明您诚心……”
张礼的话还没说完,又一个更大的炸雷响起,仿佛直接就是冲着萧湛来的。
萧湛腿一软,靠着张礼才撑住了身体。
底下勋贵都在议论纷纷,从前也不是没有帝王祈雨,但一般都是三天为期,哪有第一天,才刚刚上香,就这么灵验的?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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