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归家,各种鸡鸣狗吠,煞是热闹。
阿犬见惯了宫里的庄严肃穆和王府的幽静奢华,乍一到了村子里,当真是新鲜得很,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看个不停,每当秦仲安停下来与村里人寒暄说话,他都竖着耳朵听。
秦仲安和秦二嫂在蔡家营住了这些时日,因秦仲安识字,常帮村里人写信念信看历书,秦二嫂帮村里女人接生看妇女病,因此夫妻俩在村子里人望颇高,一路出去,村里人纷纷与秦仲安寒暄见礼。
村里人见秦仲安带了一个清俊小哥和一个小仙童似的娃娃,都先笑着打招呼,然后看着赵郁问:“秦二叔,这位俊秀小哥和这小仙童是您家什么亲戚呀?”
秦仲安心里得意,笑得眼睛眯缝着:“这是我的女婿和外孙子,今日来家做客!”
村里人见秦仲安的女婿和外孙虽然衣服平常,可是生的好得很,而且看起来说不出的贵气,当然是夸个不停了:“哎哟哟,你这女婿生得可真俊俏,还有你这外孙子,当真跟画中观音菩萨身旁的小仙童一般,真是精灵啊!”
秦仲安一边摇头晃脑说“哪里哪里”,一边美滋滋把这些夸赞照单全收。
一时走到了村东头的大柳树下,两个老农正在下棋,有几位村人在观战,见秦仲安过来,忙高声招呼:“秦二哥来了!”
秦仲安带着赵郁和阿犬走了过去,先向众人介绍了女婿和外孙,然后一起立在那里观战。
村里人原本观着棋局说着朝中大事,与秦仲安寒暄罢,又续起了先前的话题。
其中一位种菜卖菜的钟老伯,每日都拉了一车菜进京城卖菜,消息自然灵通,道:“朝廷有一个最新消息,各位怕是还不知道呢!”
另外几位当即道:“我等住在京城郊外,天子脚下,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那卖菜的钟老伯拈着胡须得意洋洋道:“你们各位知道么?朝廷现如今有了新太子喽!”
民间提到皇上和朝堂,都是统称为“朝廷”,似乎天子和朝堂合为一体统称朝廷一般。
秦仲安闻言,心里一慌,正要开口阻拦众人谈论这个话题,却发现赵郁在他肩膀上轻轻摁了摁,便扭头看了过去。
赵郁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前世兰芝去了后,忙碌政务之余,他都在求仙访道寻找秘术,何曾深入民间探访民情,今日可是一个好机会。
秦仲安见赵郁想听这些民间言语,心中始终惴惴,生怕自己的这些邻里乡亲哪一句话说错触怒了赵郁,因此预备随时打断乡亲的议论。
他到底是在州衙做过多年官吏的人,虽然赵郁这位女婿性情活泼宽厚,待他们夫妻很是孝顺,相处起来轻松得很,就如同亲儿子一般,可是他心里清清楚楚,赵郁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深爱兰芝。
即使赵郁像一般人家的女婿一样,可赵郁还是赵郁,是大周的皇室,是端亲王,是当今天子的嗣子,未来的皇位继承人。
众村民听说朝廷有了新太子,纷纷惊呼起来:
“真的?”
“不骗俺们?”
“朝廷又没儿子,如何立太子?”
“是福王世子还是定王世子?”
“是定王世子吧,他娶的可是武相国的闺女!”
“安王世子也娶了武相国的闺女!”
“呸,福王世子不也娶了武相国的闺女?!”
“咦?武相国到底有多少闺女呀?怎么许了这么多人家?”
“......”
秦仲安沉默异常。
赵郁听得兴致勃勃,眼中带笑。
阿犬安安静静呆在爹爹怀里,大眼睛忽灵忽灵,看众乡民用乡音高腔大调争论不休。
他家常听的都是京城官话,很少听到京城西郊这种唱歌似的乡音,觉得好玩得很。
那卖菜老农得意洋洋道:“你们都猜错了!哈哈哈哈!新太子是福王的次子端懿郡王,如今过继给了朝廷,成了端王,京城里人都说,端王以后是要做太子的!”
众村民都摇头不信。
其中有一位老农道:“端懿郡王又没娶武相国的闺女,武相国会让端懿郡王做太子?不可能!那些大人物虽然吃香的喝辣的,可是做人应该和咱们老百姓一样,讲究的是帮亲不帮理!”
另有一位观棋的是多年未第的老秀才,拈着花白的胡须摇头晃脑道:“唉,尔等着实鼠目寸光,端懿郡王天潢贵胄,目光远大,如今世家已经霸占了大周朝堂,他若是娶了武相国之女,即使成了天子,也必定沦为武相国的傀儡,反不如娶一个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乐哉悠哉,悠哉乐哉!”
众人见他又冒出腐儒的酸腐气,顿时都大笑起来。
这位老秀才也不生气,道:“吾因会文之故,数入京城,颇听了些朝廷之事,吾以为端王绝非池中之物,大周中兴,且待端王。”
众人都笑:“王秀才,我们都不懂这些,你给我们讲演讲演呗!”
下棋的两位中的一位老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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