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京城里到处都是白布黑幅蓝字,古皇徐吕死去的第二天,掌权接近五十年的西琪太后也油尽灯枯。官员和贵族子弟的官帽都惨白的钉了一圈孝,就如百鬼昼行,这让寒意肃杀的白京城越发显得萧条冷落。此刻,朝廷重臣自然全在宫里随时伺候,为这腐烂死去的帝国再一次浪费光阴。
而光阴仿佛在这里停顿下来了一样。
关伏庸躺在灯草胡同的白墙之内,觉得自己也仿佛进了棺材一样。这一个多月来,他奔走于邮传部、王屋公司、实业银行、关然亭府之间,人早瘦了一圈。但现在,不胖的关胖子终于不用再忙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冻结了起来。他现在懒得起床,懒得吃饭,甚至懒得呼吸。
迷迷糊糊间,他梦到了商锋,梦到了宋矩,他们大块肉,大碗酒的把宴席摆了上来,刚要动口的时候,桃晓领着一队美女缓缓而入,他选了一个温婉可人的小姑娘,她靠过来贴在脸上,关员外,没有关系,不需要你负责,也不需要你回报,我伺候完你就走。关伏庸心里一阵美又不一阵不好意思,只觉得一霎间难以抉择选美女还是美食。
这时候却感觉到自己脸被轻拍着,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从天空上传下来:“关胖子,醒醒,也不用美成这样吧。”
关伏庸揉揉眼睛,眼前是一张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他翻了个身起来,扑棱下脑袋,一拳锤在商锋肩头,“奶奶的,梦里正要啃肘子呢,到嘴边被你拍醒了,真不够意思。”
商锋头发剪的很短,显得最近清瘦了不少,他笑了笑,道:“我连夜赶回白京城,又一大早急着来看你,你倒不领情。唉,看你一脸淫笑,这肘子该有多漂亮?搅了你的春梦,罪过,罪过。”
“呸,胡说八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在江首的事都完结了?”
“没有全完,太珩学堂的招牌还不够亮,不过我刚好收了古国公学出来的一些学生,所以暂时可以放一放。现在是关键时刻,古皇徐吕和西琪太后一起去世,那我不能不回来。”
“有蛋用,之前我们的计划老头子已经禀报给了西琪太后,可是直到死,这位太后始终也是没有点头。现在更不用提了,我连老头子都见不到了。”
“西琪太后老奸巨猾,而且她被易国人吓破了胆,不敢得罪任何一国。虽然关然亭认可了我们的想法,但说动她当然不容易。只是希望她人之将死,能最后做点决断,可惜,但是却也在情理之中啊。不过现在政局混乱,各方势力都没站稳脚跟。所以机会并未完全丧失。老头子那里,我去守株待兔。但你现在着急要见的,已经不是关然亭。”
“那是?”
“当然是和你一起赏过各种马的那位涛郡王。”
“年涛?”
“当然,现在古国境内还有谁比摄政王的权力更大?而年涛是摄政王能认真听取意见的少数几个人。”
“可是摄政王……”
“可是摄政王还没有威望,所以他才更需要政绩。”
“我们把政绩给摄政王,那他的地位……”
“就算摄政王的地位巩固了,那也坏不到哪里去,古国的形势是他一个人可以扭转的吗?而且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单是政绩,还有争议,这个争议我们可扛不下来……”
年涛的府上,所有雕梁画栋都被遮掩了起来,一样像个鬼窟。
“伏庸,古皇徐吕陛下和太后先后大行,我真是心乱如麻,本来是无心见客。但是你是国家未来的栋梁,我真是不能不见。”
关伏庸品了一下这话里的味道,心里已经踏实了很多。
“国家逢此大变,谁人不五内俱焚?但古皇和太后把大任托付给了摄政王,涛郡王你为摄政王之翼,我等为翼上之羽,岂有不为王上分忧的道理。”
“伏庸,你果然是国士。”
“岂敢。”
“伏庸,你此时来访,必有所教我?”
“王爷,何出此言。关某只是觉得国家大变,茫然无绪,惶惶不知所处。所以问道于王爷,但有差遣,无往不从。”
关伏庸和年涛相处时间虽然只有几个月,但可不是不知道这些王爷的脾性。自己给他们当老师?还是算了。不如先表个忠心,然后再暗度陈仓。
“恩,伏庸,你在邮传部任事,极是紧要。邮传部尚书辛璧,听说在邮传部名声不错。伏庸以为其人如何?”
关伏庸心里一阵恶心,谁不知道辛璧是方项城人马,涛郡王这个路问的也太低级了。“上官非关某所能评判。但邮传部的流弊,关某是看的一清二楚,邮传部凡借一款,经手之人无不拿回扣。邮传部一年的经费不过几十万两,而很多人的身家居然有几百万两。实在是国家的隐患啊。”
“好。”年涛点了点头,“呃,伏庸你能据实相报,非常好。”
“伏庸当然是来和您说实话的。但邮传部的事情却只是小事。邮传部虽大,但邮传部能管几条铁路呢?您也知道,田绍怡去旗国是做什么的。”
“方项城可恶!谁不知他是当年变法失败的元奸巨恶!古皇徐吕宾天,连庄北梁都在海外声讨他!”
“涛郡王说的是,但是如果方项城做成了古国和旗国之间的铁路和实业贷款,那毕竟是于古国有利的一项大功。”
“伏庸,你忘了第一次来白京的时候,梁赖臣说的话了吗?而且我和你明说,现在摄政王要做的,会更直接。摄政王已经下定决心,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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