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打字;【最近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啊。】
发出去她又后悔,忙欲盖弥彰地加了句;【我们之前说好的,为了感谢你帮任叔叔找医生。】
发出消息后,她心里像打鼓般,手指不由自主地轻轻敲打着手机背面,每过几分钟就要点亮屏幕看看。可惜每次看到的都是空白一片,她叹了口气。
顾屿一直没回。
循环往复几次,司机提醒她到家了,徐依然终于放弃,把手机放在背包里下了车。
刚进家门,李经理打来电话,说公司要组织团建,去阳城附近的度假山庄玩两天。让她准备下,今晚有大巴车来接她。
徐依然平时不需要坐班,跟公司里的人也不熟,她迟疑了一下。
李经理见她没作声,便劝她:“这次团建是顾总提议的,说大家平时工作很辛苦,公司员工们都会去。你不总说拍vlog没素材么,可以把这次的团建拍进去。”
一听到顾朗的名字,徐依然更迟疑了,倒不是怕他,只是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接触,最好能相安无事地地度过剩下的合约期,各走各路。
但李经理都这么说了,她不好再推辞,只是,徐依然下意识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返回到主屏幕上,依旧空白一片,顾屿仍然没回信息。
她抿了抿嘴唇,眼神黯淡下去,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失落,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徐依然对着电话说:“好的,算我一个,到时见。”
作为顾屿安插在ludio的眼线,李经理知道徐依然在担心什么,想了想,不动神色地说:“你最近看新闻了吗?顾总有新女友了,是个明星,这次团建他应该会把女朋友带来。”
徐依然愣了下,她并不关心顾朗有没有女朋友,但敏感地从李经理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便顺着话往下接道:“看见了,还蛮漂亮的。”
两人都没在这个话题上说更多便结束通话,离公司大巴出发的时间很近了,她把手机扔在床上开始收拾衣物。
……
中午,顾屿回顾宅看顾清安,难得顾朗和孟怀珍都不在家,顾家爷孙吃了顿安稳饭。
饭桌上静悄悄的,只剩下碗筷相碰的轻微响声,身材精瘦的顾清安背挺得直直,稀疏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老当益壮,顾屿却看着他那微微发抖的手出了神。
爷爷真是老了,顾屿还记得顾清安小时候特别疼他,那时他特别淘,姜淑气得要揍他的时候,顾屿就会给爷爷打电话,顾清安每次都替他向姜淑说情,他一发话,姜淑不好意思再动手,小顾屿便暗自庆幸又逃过一劫。
姜淑死后,他毅然决然地离开家,搬到顾宅跟顾清安同住,顾屿心里充满仇恨,他恨孟怀珍和顾朗,也恨顾明,恨不得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但14岁的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巨大的矛盾感和有心无力的错乱感击垮了他,顾屿不哭不闹,他照常上课,按时回家,只是越发沉默的性格和日渐消瘦的身材出卖了他。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顾屿已经没有概念了,他每天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直到老师打来电话,告诉顾清安顾屿经常在上课时发呆,并委婉地提议要不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顾清安才意识到严重性。
顾清安特地推了公司事务,等顾屿回家问他:“小屿,你最近心情怎么样?”
对面的少年低着头,手中玩着一块橡皮,语气没有波澜:“还可以。”
顾清安叹了口气,说:“你母亲刚过世不久,你想哭想闹都可以,只是别憋在心里,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告诉我好不好?”
顾屿:“没什么想法。”
顾清安看着他消瘦得双颊都凹进去,细长的身体没二两肉,只剩下一副骨架,心疼地说:“你要相信爷爷,顾氏是你的,不会让那对母子拿走半分。”
顾屿眼睛发红,声音听不出喜怒地回答说:“好。”
顾清安彻底没辙,只好叹了口气起身要走。
顾屿手里不停地揉捏着那块橡皮,点点皮屑落在书桌上,心里如同有千斤重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气弱如丝却异常坚定地说:“我恨他们。”
顾清安止住脚步回头看他,没听清:“你说什么?”
顾屿终于抬起头,眼泪倏地掉下来,他飞快地用袖口擦掉,眼泪却越擦越多,点点滴在桌子上,“我恨他们。”
话一出口,顾屿觉得异常痛快,他抽泣着,大声地说:“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母子,也恨……我父亲!”
顾清安走过来,摸摸顾屿的头,轻声安慰:“小屿,你有这个权利,你有权利去恨他们每一个人,因为你母亲的过世,跟他们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这句话如同一个开关,打开顾屿紧闭的感情关口,他抱着顾清安,放声大哭道:“爷爷,我想、我想妈妈!我想让她回来,是他们害死了她!”
顾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顾清安拍着少年人瘦削的后背,想当初那么幸福的一家如今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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