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京是个老好人,我很喜欢听他谈古论今。明知他将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连说出来都不敢,这让我心里很不好受。
十一月七队陈善祝老婆难产而亡的前五天,我去酒癫子家,看见她坐在门口晒大阳,远远的还冲我笑了笑,但我从她身上又嗅到了那股腐气,我和酒癫子说了,酒癫子摇头叹息,说是他也看出了端倪,预知她将十分凶险,他还是那句老话: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生是死的开始,死是生的终结,谁也逃不脱,只分早迟而矣。
其实我也知道生死乃自然规律,连草木都有荣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会死去,这不是任何一个人能阻止的。但是为什么我提前就能感知,而又只能坐视他们一步步接近死亡呢?这令我不能释怀,极度郁闷无奈。
姐姐进房来叫我吃饭,大概是见我样子有些不开心,关切问我道:“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白了她一眼道:“你才不舒服呢!”
“既然莫事干嘛吊着个脸?像有人欠你八百吊似的。”
我没理她,站起来往外走,姐姐小声地对我说:“哪天把大黄小黄带回来看看,好久莫见到了,是不是又长大了些?”
我转过身子小声说道:“我哪晓得它们在哪里?它们要来自己会来,找不到的。还有呀,我再次警告你,这事谁也不能说,就只我们俩,连娘也不能告诉,不然它们就再也不会来了。晓得么?”
姐姐点了点头,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那次在老鹰岩见过小黄鼠狼后,我叮嘱姐姐一定要保守秘密。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我隐去了秘洞,编造了个偶尔发现无父无母可怜小家伙,然后被我喂养的故事,姐姐毫无怀疑的相信了。
我这一向隔个六七天总会回家睡一晚,为的也是不想每次都让两只小家伙扑空,其实我也挺想它们。有一次两个小家伙夜里来屋里,正和我嬉戏,姐姐起夜发现了,进我屋里还玩了会。她很喜欢它们那毛茸茸的憨相。
吃饭的时候黄世仁来了,尔后是座山雕,胡汉三和曾祥昆一起来的。学校已放了寒假,天气晴朗,我们约好了饭后一起上山砍柴的。
当然,在上山去砍柴之前,一起去亮伯伯家看一看那只岩鹰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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