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那张惨白削瘦的脸离他近了,黑色的邪气挡不住实体容貌的俊朗。明明是曾经看到眼熟的脸,却让桓景看到发愣起来。
“好啦!看到你就好,该上工了!”瘟神扭扭脖子,一派轻松地说。
“你要去杀人吗?”桓景眉头间的纹路更深了。
“请说我是要去散布瘟疫。”瘟神咧嘴一笑,“九月初九前,要散布足够的量才行,那天才能一次达到目标啊!”
“九月九?”桓景想起了师父的话,“你那天要做什么?”
“做什么?屠村啊!”瘟神很认真地从怀里拿出黑色本子,“最晚九月初九之前要夺去汝南多少多少条人命,九月九汝南要死成空城,写在这里的嘛!”
“之前?”桓景习惯性地歪头,“那你为什么要留在那天屠村?”
“我高兴。”瘟神快乐地把簿子收回怀中。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讲?”
“我开心看你当英雄。”黑衣男子双手一摊。
“为什么是九月九日那天?”
“天机不可泄漏。”
“那为什么我师父会知道你九月九要屠村?”
“他神通广大啊!”瘟神笑得张大嘴,“可能他跟沼气鬼有勾结吧?”
桓景沉默了,他不知道瘟神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师父要我下山来除瘟魔……”少年试探地说。
“我想也是,那些多事的屁仙人。”瘟神不屑地摇摇头,“学了点法术就自以为是,整天想着斩妖除魔救世人……”
“别说我师父的坏话。”桓景一按腰间宝剑,“你希望我杀了你吗?快道歉!”
桓景这句话说得认真,瘟神听得可不认真。少年尚未完全变声的语尾被瘟魔大笑盖住,沦为口中模糊的自言自语。
“你笑什么?”
等瘟神好不容易笑完,桓景有些恼怒地这样问,却换来瘟神一张大大的笑脸。
“我笑你可爱啊!”瘟神笑得嘴都快拉到耳边了,“你一点都没变,小桓景。”
“什么跟……?”
少年还没骂完,话就被封在嘴里了。黑衣瘟神出其不意地凑上来,趁少年说话嘴张开给他深深一吻。吻完少年还没回过神,他就转身闪人了。
“等、等一下!”少年一抹嘴追上去,“你到底在做什么?”
“九月初九那天,带你家人上山去吧!”
瘟神又化为那只白脚黑猫,绿眼晶亮,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只剩下那轻佻的口音留在空中。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跟你打。”他说。
之后桓景也找过,可是没再找到过瘟神的身影。很快到了九月九日这天,一早桓景就让全城的人都上山避难。给大家配好茱萸叶喝过菊花酒之后,他又匆匆下山回到家中。费长房早已等着,很满意徒弟的处置。
正午还没过,远方就传来猪牛骚动鸡犬惨叫的声音。随着各式惨嚎渐渐逼近,师徒二人感觉到瘟魔强大混浊的邪气传水。然后,是瘟神的声音。
“唉呀!这家怎么没人呢?那我只好拿你家的狗来代替啦!”
随着瘟神开玩笑的话尾落下,传来狗濒死的惨叫,接着归于寂静。没多久,又传来类似的话。
“唷!这家还是一样!怎么回事呢?”瘟神自言自语地大声笑着,“真是运气不好,那我还是杀杀猪和jī_ba!阎罗王对不起啦!我是不得已的嘛!”
就这样,瘟神一边走一边装模作样地感叹四下无人,然后用夸张的手法杀鸡宰羊。待他踱到桓景家门前,脸上显然已经笑累了。
“哟嗬!这里有人哪!”黑衣青年挑着眉毛揉着脸颊,“城里生灵该全死光的,这下可怎么好?”
“汝南瘟魔!你害人多年,今天我们师徒要为民除害!”费长房手握宝剑,对着瘟神怒喝。
“唉,这不是我的小桓景吗?”瘟神完全忽略一旁的仙人,“你怎么没上山避难去呢?跟个老头搅和什么?”
“文生……”桓景一下还无法改口,“瘟神你……你为什么要给我机会把人都带走?”
“为什么?我以为答案很明显不是?”瘟神露出一副“你是笨蛋”的表情,“你走了这么多年,回来这城里一下人全死光你会很难过吧?”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不要散布瘟疫?”桓景不解。
“不散布瘟疫不行啊!那是我的工作,我是神。瞪我也没用,你们全都该死又不是我决定的。”瘟神又掏出怀里那本黑书,朝师徒二人翻开,这次桓景看到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天书,“不夺去一定的性命,我可是会被上面罚的。职责所在,不得不杀嘛!你把人都带走,这次我要被罚惨了……”
“笑话,你这瘟魔明明以夺去性命为乐!”被冷落的费长房怒道,“不要用那妖言蛊惑我徒弟!少给自己的恶行找借口。”
“唉……我说你们这些凡人,只会以自己知道的角度来衡量世界。学了点法术的凡人也还是凡人。”瘟神无奈地收起书,“乖乖听神的话,世界不是只有你看到的那么大而已,你才不要教坏我的桓景啦!”
“胡说八道!”
费长房暴喝一声,拔剑飞身上前砍往瘟神。被瘟神这样瞧不起,十足激怒了修行多年的仙人。或许瘟神说的对,修行再久的凡人还是凡人,无法忍受冲突自己价值观的说法。桓景站在旁边焦急地看着,一方是童年玩伴,一方是指导自己多年的恩师,他不知该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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