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之蝶把柳月坐车而回的事说知牛月清,牛月清很有些生气,但也未指责柳月。三日后,在阿房宫酒店里吃了订婚宴席,市长夫人按老规矩送给了柳月一大堆礼品:一条项链,一盒进口化妆品,一袭睡衣,一双高跟红皮鞋,一双高跟白皮鞋,一双软底旅游鞋,一个小电吹风机,一领皮大衣,一套秋裙,三件衬衣;一身西装。柳月从没有过这么多好东西,要把那双高粮红皮鞋送牛月清,牛月清不要,也便买了一双丝光袜子让做大姐的收下,自个每日浓妆艳抹,焕然一新。动不动就钻进房间照镜子,冲着镜子作各种笑。人一尽儿换了行头,思维感觉也变了,买菜大手大脚,买得多回来吃不了,一环就又倒了。家里来了人,也不管来人是什么身分什么地位,沏了茶,就穿了那黑色绣花睡袍坐在厅里,时不时也插话,一边批点评说,一边吃苹果,嘴翘翘着,刀子切一块,扎了深送口里。牛月清就有些看不惯,说:“柳月,你嘴疼呀?”柳月说:“我怕把口红吃没了。”牛月清长出一口气,让她去厨房烧开水;她一进去,牛月清就把厨房门拉闭了。柳月知道夫人不让她和客人说话,从厨房出来脸吊了老长,故意从客人面前嘟嘟嚷嚷地发牢骚着走去卧室。牛月清耐了性子,直到家里没有人了,就问说:“柳月,是你那日晚上独个坐了车回来,让你庄老师空坐在马路上等吗?”柳月一边用电吹风机吹埋头发,一边说:“市长有专车,大正让司机非送我不行,我就坐上了。我要是不坐,人家倒笑话我,也给你们丢人的。”牛月清说:“那你出了大门,也得给你在老师打个招呼呀,他辛辛苦苦送了你去,你在那边吃水果呀,喝咖啡呀,你庄老师就一直等在马路上,吃什么了?喝什么了?等你到半夜,你坐了小车屁股一冒烟就走?!”柳月说:“这是庄老师给你诉的苦?我出来哪里就见他了,他还这么给你翻是非!那么长时间他能在马路上等我?鬼知道他们干啥去了?!”牛月清说:“他们?他总不会把你孟老师也叫了去马路上吃酒闲聊?”柳月瞧她总是不信,就更气了,说:“还有谁?唐宛儿她出了咱院门并没回去,厮跟了一块去的。我进了市府大门,他们就在马路上,还需要什么吃喝吗?”牛月清说:“柳月你说话不要图舌头快,你庄老师朋友多,男男女女的多了,你现在虽然气壮了,说这样的话,你庄老师听了会痛心的。再说宛儿待你不薄,那晚上不是拿了那么多衣服让你挑选了穿……”柳月就笑道:“大姐是弥勒佛,大肚能容难容之事,你要不信就权当我没说。反正大姐对我有意见,我想我也在这里不会呆得多久了。”牛月清听了,心里就琢磨柳月的话来。回想以前夫妻虽三天两头吵闹一次,吵闹过了也就没事了,白日还是一个锅吃饭,夜里还是一个枕上睡觉,房事也五天六天了来一次的。自从认识了唐宛儿,这情况真是慢慢变了,吵闹好像比以前是少,近来甚至连吵闹也不吵闹了,一月二十天的两人却不到一块儿的。牛月清这么想着,又思谋会不会是柳月胡说的。庄之蝶在家懒得说话,爱往外跑,恐怕也是灾灾难难的事情多,惹得他没个心绪罢了?就说:“柳月,我是不起事的人,你能到我家做保姆,也是前世缘分。我哪一处没有把你当妹妹看待,我怎么就嫌弃你了,我盼不得你永远就呆在这里。可这是不可能的事,不久你就是市长家里的人,这也是我和你庄老师想方设法为你做的好事。我们不指望你来报答,但你人还没走,也要沉住得气,否则让人看着,我们不说,外人就会议论的。”柳月说:“大姐话说到这里,我也就说了,我这是哪里沉不住气了?如果我不是保姆,是城里一般家庭的姑娘,你是不是也这样着说话?我现在只是穿得好了些,化了些妆,这与城里任何姑娘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你眼里老觉得我是乡下来的,是个保姆,我和一般城里姑娘平等了,就看不过眼去!我当然感激你们,愿意一辈子呆在你们家,我去跟那个残疾人,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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