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流着哈喇子的稚嫩小脸。
她初时还有些懵,瞬间回神,一下子坐了起来,紧紧地盯着身边的小家伙。
即使是“缩小”了这般多,可她依然不会认错,这个冲她露出‘无齿笑容’的小不点,正是她的儿子小石头!
这么说,昨晚那些是真的了?她没死?回到了程家村,她的相公程绍禟还活着,婆母没有卧病在床,儿子还是个流哈喇子的小豆丁?
“娘……”咬字并不清晰的稚音突然在屋里响了起来,她侧头望向正朝她张开双臂求抱抱的儿子,再深深地打量屋内的一切,忽地一笑。
管他呢!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活着就好!
这世间上,再没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来,娘亲抱抱小小石头,哎呀呀,真沉手,小坏蛋,不许扯娘亲头发,疼疼疼,快放手快放手!”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屋内便响着女子的痛呼声及稚儿咯咯的软糯笑声。
凌玉好不容易从坏小子的手中抢救出自己的长发,有些气不过地在儿子那肉脸蛋上捏了一记,小家伙无辜地冲她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睛。
她轻轻握着小石头的胳膊,透过眼前这张肉嘟嘟的脸蛋勾画他几年后的模样,想到那个还只得七八岁的他,抡着棍子如同暴怒中的小老虎一般,死命地追打着前来找茬的二流子。
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知道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娘亲了。
“只盼着这一回,你亲爹可以长命些,至少可以活至你长大成人。”她低喃。
小石头不懂娘亲的心思,咿咿呀呀地叫着,偶尔冲她咯咯地直笑。
“傻小子……”凌玉疼爱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我来看着他,你先去洗漱吧!”男子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她身子一僵,这才察觉程绍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身边。
“好。”她应了一声,看着男人将小石头搂到了怀中,动作不失温柔地替小家伙擦了擦脸。
许是不满意抱着自己的怀抱不及娘亲香软,小家伙‘呀呀’地唤了几声,小手直拍着亲爹的胸膛,像是要把对方推开。
“臭小子,小小年纪便开始嫌弃亲爹了不是?”程绍禟轻轻握着儿子的小胳膊,故意板着脸道。
回应他的,依然是那‘呀呀’的不满稚声。
凌玉有些失神,许是年代久远,她已经有些想不起上辈子,估且称为上辈子吧,上辈子他们父子相处的情形。
程绍禟身为县城里镖局的镖师,每隔一段日子便要出镖,一去数月甚至大半年是常有之事,他们夫妻本就是聚少离多,自然他们父子也没有太多时间相处。
直到后来程绍禟进了齐王府当侍卫,虽说在家中的时候比当镖师时要多,但也是会隔三差五领差事外出,一去短则数日,长则也有数月之久。
十六岁嫁人,十七岁产子,二十二岁守寡,满打满算,她与他也只有六年夫妻情分,可论起与他相处的日子,着实称不上多。
她摇摇头,抱着空木盆走了出去。
当她梳洗完毕再回到屋里时,已经不见了那对父子的身影。
她简单地对镜挽了个发髻,凭着记忆打算先到菜园子摘些菜。
说是菜园子,其实就是在院子东边辟出一块空地来,种上些蔬菜瓜果。这些,也就是程家每日餐桌上的菜肴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院里响着年轻男子惊喜的叫声,凌玉脚步一顿,循声望去,便看到一张让她恨极的脸。
程绍安!
她紧咬着牙,若非有一线理智犹在,此刻她便要扑上去,将此人千刀万剐,以泄积攒多年的心头之恨!
上辈子程绍禟死后,不久程家村便卷入战乱当中,她们一家人担惊受怕四处逃命,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容身之处,打算安定下来重新过日子,而这个身为家中唯一的成年男丁,本应担起顶粱柱之责的男子,却偷走了家中的银两不知所踪。
甚至,他偷走的银两,还是齐王府给的抚恤金!
再一想到上辈子初经战乱,离乡背井身无分文,上有被气病在床的婆母,下有嗷嗷待哺的稚子,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窘迫与绝望,她便恨得牙根发痒。
程绍安正逗着兄长怀中的侄儿,忽觉背脊一凉,满腹狐疑地转过头去,便对上了自家大嫂那吃人的目光。
妈呀,好可怕!
他打了个寒颤,一下子便缩回了握着侄儿的手。
程绍禟乃是习武之人,勉强也算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自然也察觉到凌玉的异样,暗地吃了一惊,再看看举止可见心虚的兄弟,浓眉皱了皱,抱着儿子朝她走去。
“可觉得好了些?娘在灶房里准备早膳,你身子不好,我已经跟她说过了。”
哪有媳妇起得比婆母要晚的,程绍禟提前替她想好了借口,王氏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凌玉一听便明白了,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好多了,劳你挂心。”
她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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