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也挺有一套。
程绍禟驾着马车,听着身后妻儿的对话,纵是心中忧虑颇深,这会儿也不由得泛起了笑意。
他想,哪怕是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一定要护着她娘俩。
正这般想着,奔跑着的骏马突然一声长嘶,还不等他们反应,前蹄陡然一曲轰的一下倒在地上,顺着惯性还滑行冲出好一段距离。
“是绊马索!!”褚良大叫一声,拉着赵赟凌空一跃,避过了被甩下马车的命运。
程绍禟反应比他更快,在骏马长嘶时便扔掉缰绳,一把抱起还未回过神来的凌玉母子跳下了马车。
双脚落地那一瞬间,突然出现的五名黑衣人同时攻过来,当中四人围攻着赵赟主仆,另一人则提剑朝着程绍禟刺了过来。
程绍禟避开他这一剑,迎着凌厉的剑锋缠斗上去,刹时间,寂静的山路上响起了一阵阵兵器交接的‘乒乒乓乓’声音。
凌玉将儿子的脸按入自己怀中,抱着他躲到了安全的地方,提心吊胆地望着不远处正与黑衣人搏斗的程绍禟,偶尔还警觉地望望四周,生怕对方又突然涌出帮手。
“小心!!”眼看着黑衣人的长剑就要刺到程绍禟的喉咙,凌玉吓得尖声叫了出来,可下一瞬间,她便看到那黑衣人腹部遭受了重重的一击,直接摔到在地挣扎了好一会还爬不起来。
她刚吁了口气,忽见褚良突然凌空而起,手起剑落,方才被程绍禟打倒在地的黑衣人哼都哼不出声,喉咙便被人划破,鲜血四射,彻底没了气息。
她张着嘴,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全身血液仿佛要凝固了一般,瞳孔因为恐惧而不停地收缩着。
杀、杀人了……
昨日被追杀时天色已暗,而她一直四处躲避着,虽然也知道身边倒下了不少人,血腥味久久不散,可却从来没有似如今这一刻这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被划破喉咙,瞬间毙命。
“妇人之仁!”褚良在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拭去剑上的鲜血,瞥了脸色相当难看的程绍禟一眼,‘噌’的一下,长剑入鞘。
程绍禟紧紧抿着薄唇,双手不知不觉地攥紧。
“愣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处理尸体?难不成你打算便让这些死尸躺在路上?”见他只是站着一动也不动,褚良不悦地喝道。
程绍禟胸口急促起伏,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刚一转身便对上了脸色雪白的娘子,眸中闪过不忍,只仍是低着头,与褚良二人快速地把现场的打斗痕迹简单清理。
马车没了,马又受了伤,遭遇了一场埋伏,对是否还要继续往龙湾镇,褚良表示否定的意见。
程绍禟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褚良劝说赵赟的话。
“我意已决,按原定计划,继续往龙湾镇。放心,这一回他们只出动了区区五人,可见他们人手已经不足,暂时还没有能力再进行下一场刺杀,走吧!”赵赟却坚持道。
褚良无奈,唯有应下。
程绍禟恍若未闻,只轻抚着受伤的马,无比耐心地替它包扎着伤口,然后再割去它身上的缰绳,低低地道:“对不住,恐怕你我要在此分别了,你好生保重……”
凌玉轻咬着唇瓣,看着他满脸的黯然,心里突然一片茫然。
他们,真的有命抵达京城么?
“走吧!不管怎样,我必会护着你们周全!”程绍禟从她怀里接过儿子,紧紧地将她的手包入掌中,如同许诺般道。
“绍禟,你要记住,只有你活着,我们母子俩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不要时时想着用自己的躯体来为我们挡去伤害。”凌玉反握着他的手,轻声道。
“……我明白。”良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终于听到了他低低的声音。
赵赟淡淡地扫了他们夫妻一眼,放下了衣袖掩去受伤的左臂,不理会褚良欲伸过来扶他的手,率先迈开步子往镇上方向走去。
褚良连忙跟上。
程绍禟抱着儿子牵着娘子跟在他们身后,一路沉默地到了镇上。
他先带着妻儿在路边的面摊上简单地用了些早膳,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儿子、狼吞虎咽的娘子,眼眸幽深,心底隐忧渐浓。
此番护送太子回京,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日后想要脱身怕也是不那么容易。若是只得他一人,生生死死又有何惧,只是怕到头来连累了妻儿。
“你怎的还不吃?早些吃完了还得去租船呢!”见他只是怔怔地坐着并不起筷,凌玉连忙催促道,想了想,又低声道,“事已至此,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只不管如何,都不能饿肚子。你不知道,饿肚子是这世间上最难以承受的。”
程绍禟怔了怔,随即认认真真地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极是!”
他‘扑哧哧’地把自己那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又把儿子吃不完的接过来吃掉,忽见对面桌上的赵赟皱着眉,手上的筷子在那盛着面条的海碗里搅了搅,好一会儿才勉强地吃了几口便又放下了。
“性命都未知能否保得住,还敢挑食?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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