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我转了五万块到强子的户头。
还没过两分钟,手机响了,我接起来,只听强子着急地说道:“二哥,你疯了!你从哪里来的钱?你自己还有一屁股债呢!”
我叹息着说道:“别管我从哪里来的钱了,尽量花,不够我再想办法。”
强子闻言哭了,都快三十岁的男人了,就为了五万块,大年初一站在柜员机前面大哭:“二哥,春妮不行了!花多少钱都没用了,医生都通知了,也就这几天的事!”
我也哭了,对着手机大吼:“我不管!你他妈的给我把春妮带回来,钱不够,我再借。有什么好药,都给我用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你老婆给我活蹦乱跳的回来,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我不是神仙,强子也不是,所以大年初七,强子回来时怀里捧着一只骨灰盒,那就是春妮。
春节期间,一切从简,医院匆匆火化,强子家里也没有布置灵堂。
我站在火车站出口,强子憔悴地捧着骨灰盒站在我面前说道:“哥,没完成任务,人是带回来了,但都成灰了。”
梁栋在旁边眼眶一红,张着嘴没有吭声。
我叹了一口气,过去搂着强子的肩膀说道:“强子,节哀!”
一回到家,只见彭叔和阿姨都已经等在楼下,他们打从一看到强子抱着骨灰盒的那一刻,就不由得瘫坐在地上,我和梁栋见状赶紧跑过去,一人扶起一个。
阿姨清醒过来后,挣脱我的搀扶扑上去,嘴里喊着:“我的媳妇啊!”
我拉都拉不住她,只好让她抱着骨灰盒哭个够。
三天丧变成两天丧,春妮才回来一天,第二天就出殡了!而这是我这辈子参加的最奇怪的一次葬礼。
强子家的楼下聚集一大群服装各异的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头发怪异、举止嚣张,如果不是胳膊上都戴着一块黑纱,我还以为是黑社会在这小区过年庆呢!
强子抱着骨灰盒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所有的人自觉的让开一条路,有一个人不停地高喊着:“天桥虎哥来给嫂子送行!广场南哥来给嫂子送行!南城大少来给嫂子送行!”
那人每喊一句,我的心就震撼一次,他们都是临海的暗势力,每一个都是让警察头疼的角色,而在这个全国都欢度新年的时候,却来恭送一个家庭主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这就是强子的影响力,这就是强子身为一个混混的人缘!
我参加过三个人的葬礼。
大哥的葬礼,给我最多的就是感动。一个人感动了一座城,全城的人都以他为楷模,这样的大哥让我感到很自豪。
小风的葬礼,给我的感觉是凄凉。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家庭,没有可以依仗的背景,没有可以攀附的贵人,冷冷清清的来,凄凄惨惨的走,这也是一种人生。
春妮的葬礼,给我更多的则是震撼。眼前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别人眼里整天惹是生非、不务正业的败类、垃圾、社会的残渣,人人避之不及,可是这些如过街老鼠的人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放着好好的春节不过,冒着零下近十度的温度聚集在一起,只为了给同样是混混的强子一个面子。没有人要他们这么做,都是他们自愿的,你难道还能说,他们这些人没有人性吗?
送走春妮后,强子像是变了一个人。
诗雨轩已经开始营业,强子还是有空就跑来,表面上跟大家有说有笑,可是一旦静下来就会发呆,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整个人像是灵魂已经出窍,叫了好几声才会反应过来,接着跟大家说笑。
以前我去强子的饭馆喝酒时,他能陪的时候总是会陪我喝,但是每次只喝一杯,在这一点上,我一直很欣赏他,有多大酒量就喝多少杯,多一口都不喝,谁劝都不行;但是现在我再去他那里吃饭,我喝得少,他反而喝得多了,甚至生意也不做,让彭叔一个人在厨房忙,我看不过去,跑去替彭叔端菜,强子倒好,自斟自饮,无比逍遥。
梁栋也看出强子的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办法。
我能理解强子的痛苦,失去老婆的滋味,没有结过婚的人根本无法了解。与你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人,说没有就没有了,那种空荡感、失落感,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在床上、房间内,每一处都有她的气味、她的影子,你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曾经参与过,或者在旁边观看,现在却突然只剩下你一个人,没人管更没人疼,这种落差放在谁身上都不能很快就适应。
我想了很久,才对梁栋说道:“想要他恢复正常,只有两个办法:第一,随他折腾,时间久了,他就会好起来。”
梁栋瞪着眼睛说道:“那要多久?”
我摇头说道:“不好说,以老三这种性格,估计一、两年都是短的。”
梁栋咧着嘴,说道:“那可不行,过一、两年他人都疯了。说第二种!”
我吸了一口菸,道:“第二种也不好办。有一个人能把老三拉出来,她要是肯帮忙,老三估计会快一点恢复。”
梁栋皱着眉头,喃喃说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咱哥俩都不成的事,他能成?”
梁栋转头看着我一脸诡异的奸笑,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跟我异口同声喊道:“传容!”
强子把没用完的三万块还给我,说现在手上没钱,等过段时间再把那两万块还给我。
我踢了强子一脚,骂道:“你他妈的要是给我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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