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缕的脸,神情微有怜意。
那大人你自己呢?繁缕很想问出这一句,既然自己的性命才最重要,何必舍弃自己来保全她。
卫衣的想法很简单,相比起旁人,他已然令繁缕的此生充满了缺憾,再去让她为了自己的失败而遭受连累,未免太过可怜。
“我平生最恨被人背叛,可是繁缕,这一次,本座允你如此。”他目光温和的凝视着她,如同谈论寻常的事情一样,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畔。
繁缕心中冰火两重天,她其实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这个人,他为何费尽心机的去算计别人,去令一个个家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去做这样的一个令人鄙薄之辈,奸佞小人。
每每听人议论督主所作所为,她亦感觉害怕,也为此而愧疚不安,但哪怕所有人都可以鄙夷唾弃督主,而她不能。
因为她这样,督主会难过的。
☆、狼狗
张影进宫的次数逐渐增多, 卫衣知道, 他已经顺利获得了陛下的信任。
但同样的,陛下对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林怀, 也异常信赖并重。
这个林怀尚且不足为虑,卫衣并不将他放在眼中,沉浮多年, 他看得出此人如何。
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跟着同样心性浮躁的陛下, 怎堪一击。
林怀渐渐的, 在陛下的影响下, 还有多日以来的眼见为实,从当初因为繁缕而对卫衣产生浅薄恶意,转变成了单纯的因为对方人格而浓厚的敌意。
但他更懂得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面上反而没了当初的莽撞,而是虚与委蛇。
他来到陛下身边的时机很好, 正是能够博取陛下信任的时候。
至于殷斯的身份, 他也听陛下说过了, 对张影之名, 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时候卫衣初初坐上这西厂督主的位置,根基未稳,而张影所携的锦衣卫叱诧风云,精悍潇洒,即便是于京城卫相比也不落于下,风头无二, 那是锦衣卫曾拥有的辉煌。
就是他,也想过要进锦衣卫的,只不过后来听从家母之言,为求安稳,才入了御林军。
锦衣卫与西厂厮杀的很厉害,他有些奇怪,卫衣为何要举荐自己的对手。
这其中不同寻常,但奈何他没有证据。
繁缕回到西厂,便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崭新的药箱,卫衣见她回来,抬了抬眼道:“那个是给你的,以后就用这个新的吧。”
繁缕惊讶地笑道;“督主怎么想起给我打个新药箱?”说着,放下东西,走了过来翻看起来。
繁缕摸了摸新漆的面,她的旧药箱用了很久了,本来是在太医院就可以换了,不过她总是忘记,督主竟然注意到了。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督主虽然心思细腻,但绝不是会在这种小事上花费心思的人。
“这和你之前的药箱不一样。”卫衣道。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繁缕打开看了看,除了新旧以外,没什么不同的,不解的问他。
“自然不能让你发现,这里面有个暗盒,只要不是拿刀劈开,不会有人发现。”
卫衣唇角扬起,脸上神情带着一点得意,站了起来,走上前来打开盖子,手指按在底下,不知怎么的一按,一层木板挪开,那下面又出现一层空间。
“若遇到危急时刻,你就将那东西藏在药箱里。”卫衣指的是什么她自然清除,没想到督主想的这样周全。
医女离不开药箱,又能很好的将东西随身藏起来,将圣旨用油纸锦袋包裹好,藏在了药箱里。
她感叹道:“还是督主想得周到。”
“主要是照顾你太麻烦。”
繁缕嗔怪道:“督主,这话可不大好听了。”
“你今天这是去哪里了?”卫衣问她,看她精神很好的样子。
繁缕清咳一声,答道:“咳,今天跟随太医去了清露宫,我看庄采女怕是不行了。”
卫衣想起繁缕和庄采女的交集,应当就是那次的笞刑了,他借故杀一杀庄采女的气焰,哪里想到就会救下一个她。
“当初她不还是要打死你的吗?”
繁缕点了点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多愁善感地道:“嗯,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世事无常,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着当初的庄嫔娘娘,有朝一日在我面前奄奄一息。”
卫衣盯着她的脸,忽然一笑,俯身对上她颤动的目光,问道:“你是,觉得很高兴么?”
没想到被卫衣如此轻易看出来了,繁缕只得收起了那副悲悯之相,抿了抿唇。
想了想,回答道:“嗯,不知道,可能也说不上是高不高兴,只是觉得,桔梗在天之灵,总算得偿所愿了。”
她微微翘起唇角,卫衣看着她,那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温软之意,却凭空多了几丝森然冰冷。
“到了阴间,就没有什么奴婢娘娘了,桔梗是不是就能出了一口怨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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