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去拧她的脸,一边嗔道:“哎呀,你这丫头,几日不见不知羞了。”
繁缕躲着紫苏的魔爪,绕着桌子跑,嘻嘻哈哈地玩闹,半晌过后,紫苏才与她坐下来,注视着她,言辞恳切的说:
“繁缕,实与你说,他有没有文采不重要,我看中他这个人老实憨厚,但又不算傻,会过日子罢了,做了宫女,见识过这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好的了。”
“那等日后成了亲,紫苏姐姐可不要忘了给我们递个信。”
“就你这小丫头会讨巧,放心吧,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我们繁缕啊。”紫苏挽着繁缕的手,笑容真切。
等走到西厂和女医馆的分岔口,两人松开了手,紫苏摆手道:“那我有事,先走了。”
“嗯,紫苏姐姐慢走。”
在紫苏离开后,繁缕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笑容,甚至带着一丝丝的落寞,她真的,真的很羡慕呀。
但她不能在紫苏面前表现出一丝落寞之情,因为她不想紫苏心怀愧疚,紫苏姐姐对她这样的好,她只盼着,只盼着紫苏好好的,只盼着亲近的人都好好的。
春花秋月,冬夏轮回几度,繁缕知道,无论是师父,紫苏还是栀子,出宫后都是要很快嫁人的,有女医官的身份,她们嫁的不会差,至少也是紫苏这样生意人家的少奶奶。
如今与桔梗的关系说不上分崩离析,但也是日渐淡漠,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繁缕也说不清,她知自己日渐怨气增多,又不知如何消除。
不想变成这深宫中的怨女,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她不想因为自己无端的怨气毁了自己,终日郁郁,总有怒火。
繁缕很清楚自己的情绪变化,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自己,总感觉有一团火,在心里烧着烧着一般
“我究竟是怎么了?”繁缕自言自语,低头看着脸盆里映出的自己,眼神黯淡,面色疲倦,她焦躁了许多,听人说话说的多了,都会不耐烦。
帮别人调理身体的时候,自己能够说得头头是道,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她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师父今年就要离宫了,紫苏也很快了,就是栀子,又能陪她再在这宫里呆几年,她开始慌张了,意识到没有谁能陪她一辈子,她很快就要变得孤苦一人了,她怕极了这孤单一人。
繁缕不想哭,她只是有些惶恐,惶恐形只单影的日子。
突然有些怨恨千里之外的爹爹,他明明可以不听二娘的话,为什么非得要把她卖了,卖到这深远的皇宫里。
夜色阑珊,月下花前,白宅小院有人相依相偎,隐隐绰绰看出那女子眉目秀丽。
白家开了一座小医馆,街边两层的木楼,白大夫的妻,也就是繁缕的继母,正在二楼同一群妇人嗑瓜子闲话。
锦梅是不屑于这些粗俗的长舌妇的,她从楚家出来见多了金银珠宝,扔在库房里等着落尘,她们这群侍女衣着配饰,堪比普通人家的小姐。
突然有人道:“哎呦,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人,这么俊俏,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这富贵人家的公子啊,看着就是比咱们家里的男人看着舒服。”
锦梅听着众人呼声,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她只看了一个背影,锦梅抓紧了手中的帕子,她认得那人,比谁都熟悉,那是她曾经的主子,楚氏少主。
白衣胜雪,纵马过街,惊鸿一瞥的fēng_liú蕴藉,令锦梅几乎是魂飞魄散,心神大乱。
多少次魂牵梦绕,想要回到曾经长大生活的地方,哪怕是重新做一个侍女,只要能回到少主身边,就足够了。
她当初和白昌文私相授受,不过是看着少主对女色淡泊,对她们动也不动,她有大好年华,等不及了,便看中了当时的白昌文。
被人发现与白昌文的私情,少主便将她打发了出来,言她也算如愿以偿。
平淡又索然无味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将曾经的锦梅打磨殆尽,她变得平庸,尖酸,刻薄,她亦,如此厌恶这样的自己。
这时,她同白昌文的儿子跑了进来,嚷嚷着隔壁家的小孩抢了他的糖人,看着满脸鼻涕眼泪的胖儿子只是一阵心烦意乱,吼道:
“哭什么哭,被人打了,你不会打回来吗,和你那没出息的死鬼爹一样。”
胖儿子被吓得一喘一喘的,什么话都不敢说,锦梅不耐烦丢了两个铜板给儿子,叫他再去买,胖儿子接过钱,立马欢欢喜喜的跑出去了。
她听见周边的人赞叹少主的风姿,心中又有些傲然,这样的人才,曾是她的主子,同她说过话。
白昌文很晚才回来,在外同人吃了酒,锦梅闻到他身上的酒臭气就懊恼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嫁给这个男人,锦梅对这个人已经失去了曾有的喜爱,论什么他都是比不上少主一根汗毛的。
还带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幸亏她机智,怂恿白昌文把那个吃白饭的给送走了。
她这样下嫁于他,最后做不成少奶奶,反而先做了后娘,又穿上这种从来看不上的布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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