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动了,到处亮起的灯,就看着他一脚踹开了那扇破旧而不堪一击的门。
珈以其实没睡。
床板硌得难受,秋寒的晚上没被子,手上的伤虽因她直接将痛觉调到了最低而全无感觉,但那血色斑驳的伤口在月光下看着实在是渗人得很。
所以她躺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没培养出半点睡意。
正想叹口气感慨自己真是被人金尊玉贵地捧了三年就捧娇气了,耳朵就听见了门外慌张的动静,然后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借着月影看清来人熟悉的身影,珈以躺着没动。
她就睁着那双大而圆的眼睛,安静地看着邵猷暴怒着走到她的床边,蹲下的同时伸手掐住了她细嫩的脖颈,手上微微用力,阴骛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珈以一动不动,安静地回看他。
她似乎并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只是学着他,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手上的伤口还没处理,血迹映入了邵猷的眼。
他手上的力道便再也加重不了,僵持也不过一瞬,他就松了力气,该而抓起她受伤的那只手,朝着外面吼,“来人!拿我的令牌去请太医来!”
一晚上闹得鸡飞狗跳。
等太医来了给珈以处理伤口时,她终于耐不住睡意,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眼看着就要坐不稳,直接栽倒在地上。
一直站在后面不知与谁较劲的邵猷终于上前一步,伸手就接住了她的脸。
小小一团,比他的手掌还要小,又嫩又软,许是姿势不太舒服,还动了动,在邵猷的手掌上蹭了两下,然后沉沉睡去。
对他没有一丝防备、恐惧或是其他,好似造成她手上伤口的人不是他。
邵猷这才相信她是真有几分傻了。
不然按他所了解到的她那有仇必报且倔强固执的性格,绝不会这样待他。
可上辈子确无此事,这到底是他重来一回的代价,还是……她避开他的手段?
邵猷被带偏了心思,竟就这样仍由她靠在自己的手掌上安然入睡,直到去送了太医回来的余管家看了眼天色,缓声提醒,“侯爷,上朝时间快到了,您的早膳,是摆在这儿还是?”
一句说惯了的“我先上朝,回来待她醒了再用”差点就脱口而出。
邵猷这才意识到什么,像是被火烧一般收回了手。
珈以靠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真睡了过去,没料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个变故,身子往前栽倒,脑袋磕在地上,硬生生摔醒过来。
她不疼,她醒过来转了个身,眼看着就乌青起来的额头也不摸,就哭。
小孩子那种撒泼打滚吵着要玩具要零食的哭,她谁也不看,谁也不理,一句话都不说,就坐在原地,很畅快很随意地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她就挪过去抱住了她坐过的椅子脚,继续哭。
哗啦啦的眼泪像是天上连绵不绝的雨水。
嗓子渐渐哑了,她却还没歇下来。
邵猷由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愤怒斥责再到威胁恐吓,一个招都没灵,反而被她哭得脑门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心一抽一抽地疼。
往前他哪里有让她哭得这么惨的时候。
就是当年逼着她留下,后来又间接害死了她那个许郎,她也没这么哭过。
邵猷对她无计可施,扬起的手在看见她那又被眼泪糊上了的包着绷带的手时就落不下去,倒是将自己气得跳脚,还站在原地,连眼不见为净都做不到。
最后他甚至迁怒于余管家,将这烂摊子毫不犹豫地扔给他,“把她哄好了!”
余管家眼皮一跳,心说爷我就是再知晓人心里那点曲曲绕绕,也不知道这傻子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又是为什么哭啊。
他腹议归腹议,脚步却是按着侯爷的命令去做的,想了下家里婆娘哄大孙子时的模样,碍于侯爷在一侧虎视眈眈,不敢伸手去抱,只能蹲下身,先帮着吹了两口那砸得乌青的地方,“疼了是不是?管家带你去上药好不好?”
珈以看都不看他,继续哭。
邵猷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对,想到昨日他一刀下去她竟躲都没躲,上前两步,伸手就戳在了那乌青的地方。
珈以抖都不抖一下,抬起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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