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管氏贪得无厌,竟把林婉华添补的房子田地卖了,得了银子,拿去给林志华捐了个八品县丞,可惜林志华把官场当了商场,心想既捐银子得了官位,便要想法子赚回来,他无知无畏,加上管氏撺掇,不过一年就因贪墨之罪被免了官,若不是林婉华从中周旋,只怕少不了牢狱之灾。
这下可把林婉华惹火了,在临邛给林志华购了一所房子,将夫妻俩打发到那里去。偏偏管氏是个不甘寂寞的,这几年又兴出个新文来,说林志华身子不好,须到蓉城来养病,拖家带口的一年中倒有半年要住在林府,林婉华与林志华怎么说也是嫡亲的堂姐弟,又兼林明通老实厚道,实是林明震的左膀右臂,考虑再三,只要堂弟夫妇不惹事,也就容他们在家里住下了。
林婉华显然不想让外甥夫妇被管氏纠缠,就笑道:“你们一路辛劳,明日再给你们接风罢,你姨父在外院呢,慕之先跟着我去见见,就回去歇着!”
管氏插话道:“你舅舅陪着姨父说话儿呢,一并见见也是好的。”
林婉华又道:“明霏,你就陪着阿绮和阿绡沐浴更衣,你嫂子不方便,别叫她累着。”
陈明霏欢快地答应着,又百般地劝冯氏只管回屋歇着,然后就像只轻灵地燕子似的,带着叶绮和罗绡这里转那里看,最后把两人的院子都指给她们,管氏一路跟着,一会儿接陈明霏的话茬儿夸林婉华准备得周全,一会儿又夸叶绮花容月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叶绮满腹的疑云翻滚,这管氏上赶着来奉承她做什么?
陈明霏不胜其烦,耐性很快到了极限,板起小脸儿,冷冰冰道:“堂婶且回去歇着吧,弟妹是您的晚辈,你这样满院子的陪着,知道的是堂婶好客,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家没大没小呢!”
管氏知道这位姑奶奶可不是什么好性子,若是惹了她,比惹了林婉华还麻烦,不尬不尴地圆了几句,走掉了。
罗绡说她晕船,回屋歇着去了,明霏立时就遣人找郎中去给罗绡开了治晕船的汤药,叶绮的屋里早烧好了一大桶热水,黄杨木光滑的木质湛出融融冶冶的黄,似笼着夕霭的晚照。
叶绮虽不晕船,在江上飘了几日,身子都是上下起伏的,这时见有热水澡可泡,哧溜就钻了进去,心想要是有瓶香露倒进去泡着,就更完美了!
叶绮洗澡一向不习惯旁人伏侍,就对依兰和琢玉说:“你们也累了,先去偏房歇一歇,有事再叫你们!”
琢玉和依兰深知叶绮的习惯,就各自回屋了,谁知叶绮连着几夜没睡好,清晨下船,半日里只胡乱咽了几个饽饽,这时肚子空,又兼热气一熏,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扶着桶沿干呕起来。
也是陈明霏太热络了,送叶绮进屋沐浴之后,又想起来上个月才得了一瓶玉兰花露,是今春新摘的紫玉兰,配上浣花溪的水蒸出来的,香喷喷的,极滋润,便要拿过来给叶绮用。
她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一掀樱草色棉布帘子,把叶绮吓了一跳,陈明霏也吓了一跳,叶绮沐浴时,连丫头在身边都不自在,陈明霏忽然闯进来,叶绮更是慌张,下意识地就护住胸口,陈明霏笑道:“弟妹脸皮儿真薄,都是女人怕什么!”
叶绮心想我不习惯就是不习惯,可陈明霏是一片好心,又不好撵人家,一着急,呕得更厉害了,陈明霏立刻关切道:“弟妹不会也晕船吧?一会我叫给表妹瞧病的郎中也来给弟妹瞧瞧!”
瞧什么瞧,请大夫瞧病,没病也能瞧出三分病来,叶绮可是最怕那些苦药汤子了,立刻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从不晕船,当初从京城到杭州,坐了那么多天的船我都从来没晕过!”
为了打消陈明霏请郎中的念头,叶绮神情笃定言之凿凿,这一凿凿就凿出了问题。陈明霏皱着漂亮的眉头想了想,忽然两靥生春,拊掌笑道:“啊呀弟妹,你不会是有了吧!”
叶绮的脸就黑了。
她怎么能告诉陈明霏,她还 那个黄花依旧。
陈明霏见叶绮发窘,心想弟妹脸皮薄,还是别在这儿臊她了,又琢磨了一下,这玉兰花露虽好,谁知道孕妇用了有没有妨碍!
于是笑道:“弟妹可是头胎,要小心为上,这玉兰花露我还是问过大夫之后再给弟妹用吧。”说完转身走掉了。
叶绮抓狂,砸着浴桶壁泪流满面地想,我真的没怀孕,把玉兰花露给我拿回来!
陈明霏是个行动派,一张嘴就是个免费的活广告,这样的好消息由她第一个发现,自然不能放过,她先跑到冯氏那里,如此这般地一说,冯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根本产生不了互动,陈明霏越说越兴味索然。
不甘心的陈明霏又跑到母亲那里,哇拉哇拉一通,林婉华道:“你弟妹是官家长大的,哪像你这个破落户?他们年轻夫妻,又是头一胎,快别东一言西一语地叫他们害臊了,好好把你这张嘴给我闭上,明儿请个大夫来给瞧瞧是正经,若再叫我听着一言半语,立刻打你一顿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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