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给带去了青州。
青州和京城不同。
青州比京城要湿润得多。
和永州有些相像。
袁毅到了青州,隐隐明白为何周珍和江乐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前往永州,在永州住了一段时间。这两个地方都有河流,还极为湿润。
到了冬天,该是也没有京城那般容易下雪。
他模样出众,哪怕是没有暴露姓名出行,进些店面也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等他到了茶楼里,往边上一坐,就又惹得不少人朝他看来。而在他开口之后,那些人又转走了视线。恐怕原先还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出行的。
袁毅已是习惯了,盛生跟着他也习惯了。
能最容易了解一个地方民风的,一是茶楼,二是赌场。
茶楼还不是什么高档茶楼,一定要是楼底下只卖几文钱的那种茶楼,才真正能贴近百姓。
说来也巧,他刚休憩没多久,就有人在说周家的事情。
周珍的那个周家。
周家死了一个老仆,听说是续弦找人动的手。那老仆以前折腾了一个媳妇和一个孙女,后来媳妇死了,孙女被周家那儿子带走。
如今孙女在京城有点名望,还跟着师傅一道回来了。
那老仆问续弦要钱,才乐意隐瞒当年的事情,谁料就命丧黄泉。
后来由于那孙女师傅和衙门的人一道合作,这才找到了凶手行凶的证人。
那说案件的人说得是眉飞色舞,好似下一秒就能当上这茶楼的说书先生。
周边的人听得开心,听到有意思的地方还鼓起掌来。
这细节上头,关于当年那老仆如何人心险恶,关于续弦如何还找上了她母亲,她母亲又如何去找江乐和周珍麻烦,说得好似他亲眼见过一样。
说到底,他还禁不住说了一句:“这人姑娘家没成亲,可是有大作为了。你看皇宫里头的去的那些个宫女,哪个不是到了年纪才出来寻上好人家的。”
青州还正好有一户人家,就是入宫当了宫女,后来出来嫁了一个极好的人家。
有些人家还就是要留着女儿到十七八才出嫁呢。
一群人也是就此瞎起哄。
“就是,这才多大?她师傅不是也找了个好人家。总不会拖着她的。”
“回头保不准还找个官老爷。”
“哎,周家怕不是还要贴上去?”
“不至于吧,当年听说周家是分家了的。”
“哟呵,这分家又不是把名字从族谱上去了。”
袁毅就在那儿听着。
盛生反倒是远离京城,周边谁都不认得他了,很是憋不住话:“大人,这周家也太不像话了。”
他还是知道点分寸,压低了声音说的。
袁毅瞟了他一眼:“所以没落了。”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今日有这个周家,明日就会有另一个周家。所谓的世家不没落,其实有不少只是名义上的传下去,真正流传至今还健在的,也就一个不管世事的孔家。
喝了一会儿,听着人已换了话题,袁毅已觉得自己肚中满是水了。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擦着杯壁,想着有点自己都想不通的事。
周珍会嫁人。
周珍是个女子。
女子和他总是书信往来,似乎是不太妥当的。
他让人清了州府的兰花,等周珍年岁到了,还要断了联系。日子过得怎么好似到了一段时间,就要和以前所有的一切都说一声离别。
离开京城那时候,和京城的一切几乎是断了的。
回到京城了,难道和以前在宁县、在潮州经历的一切也断了?
那等多少年之后,他又要和自己某一段日子里的一切都断了呢?
这过得未免太伤怀。
“这江先生要和唐大人成亲,周姑娘以后看着也快了吧。”盛生在那儿小声嘟囔着,“当初还真是一点看不出来,只觉得她长得有些矮。”
袁毅失笑:“你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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