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口传来,郁洁推开门:
“一进来,就听伯父夸我。”
她捧了束红艳艳的玫瑰,整个病房一下被点亮了:“听说你喜欢玫瑰,我来凑个热闹。”
程昊半坐起来,靠在床头,程母拿过玫瑰:
“我去找个花瓶插起来。”
两位老人识趣地找机会退出房门,将空间留给两个小年轻。
程昊看着她,一双瞳仁黑漆漆的,让郁洁想起溪涧的鹅软石,冷冰冰的。
“你怎么来了?”
她笑:“听说你生病了,特意来看一看。怎么,不欢迎?”
程昊转过头,雪还在下,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谁的声音在耳边响:“阿正,快,暖暖我,冻死啦。”
“瞧,我堆的小阿正,像不像你?”
他还能记得她手指的温度、形状,以及脸上肆无忌惮的笑容。
“下雪了。”
良久,郁洁只得到一声粗嘎的毫无意义的感慨。
“恩,挺大。”
她坐到床边,半点不见外地拿起一只苹果削起来,连皮不断,削完一整只,“吃不吃?”
郁洁递过来,笑容灿烂。
“谢谢,不吃。”
程昊视线在苹果上凝了凝,苹果削得很漂亮,世界好像在他这颠了个个,有人给他削皮,可他却更怀念那个理直气壮指使他去削皮的人。
郁洁讨了个没趣,也不气馁。
程母是她主动接近的,求婚唐咪没去,她就猜到迟早有这一天。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成了他第一个相亲对象,只是没预料的是,这个男人人是来了,魂没来,全程在走神。
人果然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郁洁自嘲一笑,擦干净手:
“不希望我来?”
“老实说——”程昊颔首,喉咙连说短句,都磨得疼,“是的。”
“这会让情况变得复杂。”
上次送她回去时,他便与她说清了。
郁洁眼神黯了黯,很快又振作精神。
他那天向她郑重其事地道歉,反而让她更心折。圈子里的男人,大多见一个爱一个,像他这样,从头到尾都只爱一个女人,分开也没另找的太少。
这样的专一,值得花更多的耐心和精力去争取,高风险高回报,郁洁从来不怵。
“朋友来探望探望,也不成?好歹也是合作伙伴。”
郁洁聪明地退一步。
程昊看她一眼。
他从太多女人眼里看到同样的yù_wàng,只是郁洁的更加不遮掩,她对他志在必得。商场上这样的合作伙伴,让人安心。
可放到私人感情里,却让他反感。
程昊发现,换了一个人,同样的锲而不舍,结果却如此不同。
他幽幽叹了口气:
“郁小姐应该看到我父母的态度了,你来,在他们眼里,就不可能是普通朋友。”
“还真是绝情呢。”
郁洁苦笑,“这倒让我更羡慕唐小姐了。听闻当年,也是唐小姐主动追求程总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对于他们的那段过去,网上众说纷纭,北城大学的论坛都快被翻烂了。
郁洁看到了属于他们的许许多多过去,照片里,那个羞涩深情的男人,与病床上这个沉郁苍白的男人截然不同。
前者青涩真挚,后者成熟诚恳,郁洁渴望他用曾经看唐咪的眼神看自己,这让她兴奋。
程昊闭上了嘴。
他无意将过去与人分享,只是道:
“郁小姐该走了。”
“那我等你好,公司见。”
郁洁的笑,一出病房门后就垮了,真是个油盐不进的男人,不过……她转而又高兴起来,山峰越难爬,预示着峰顶景色越美。
好的登山者,从来不惧险峰。
郁洁走了没多久,孙特助就来了。
他这两天简直忙坏了,程总一倒,事儿都压在了他身上,许多事,他不好拿主意,找蒋董商量,两人对付着来,再加上老程总派来的职业经理人,才勉强把事儿给顺了。
程昊看着他一肩的雪,难得真心诚意地道:
“老孙,谢谢。”
在孙特助真挚恳切的眼神里,他这个老板转移了话题,“一会去帮我办出院。”
医院住的人不舒坦。
“可是医生说——”
“一个小感冒而已。”
程昊的不以为然,在下午就遭报应了。
拿着一堆签好的文件,孙特助去替boss去办出院手续,办完回来,发现这钢铸铁造的男人,又一次发起高烧来。
整个人烧得跟煮熟的虾一样赤红滚烫,却偏偏抱着不知打哪儿来的土鳖小玩偶不放。
孙特助死抠了几回没抠出来,医生只能让他侧躺着,给他扎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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