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里的草木香还未散去,阿南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啊”了好半天才抬起眼看着陶枝:“真的、真的没了!”
他是陶枝见过的北楼人里最小的,看着愣头愣脑,有点可爱。陶枝笑着点头,疲惫却满足:“还能骗你吗。”
阿南自然也看出她的疲态,心中愧疚,顾不上惊奇,赶快站起来:“嫂子你快休息吧!你、你这么累,七哥该打我了!”
陶枝笑着弯了眼:“他要打你,我骂他。”
阿南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嘿嘿傻笑两声,最后极其郑重地看着陶枝:“嫂子,谢谢。”
陶枝一挑眉,浅色瞳孔温柔,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真的,”阿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就、替七哥谢谢你,替我们谢谢你。”
陶枝心底一暖,拍拍他的脑袋:“知道啦。”
阿南出了竹屋,顺着来路下山。身上没了北楼,好像整个人都轻了一样。他揣着满心希望,一想到马上就能闯进宫里把青玉姐救回来,就觉得充满力气。
但他却不知道,没了北楼之后,他被毒术磋磨得敏锐无比的耳力便退化了。
等他听到破空之声时,已经来不及了。
阿南的太阳穴被正正击中,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向前倒去。合上眼之前,他看见一片翻飞的衣角,绛紫朝服上彩绣仙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本来能写到七哥和枝枝的戏的!!含泪放到明天
最后动荡这一段了!本人脑袋里已屯了无数糖想写嘻嘻吼吼
☆、此夜
阿南恢复意识的一瞬间, 习惯性地没有睁眼, 他忍着额角尖锐的疼痛,不动声色地感知着周围的情况。
想不到他在绑过那么多人之后, 居然会有被人偷袭的一天。
没了北楼,他的感官果然没有之前敏锐了,但常年的训练让他没有多么惊慌。他感觉到这是一间十分逼仄昏暗的房间, 隐约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想来是刑讯之处。
阿南悄悄地抖了抖手腕, 却发现袖袋里藏的刀片都被人收走了。
……是个熟悉北楼的人。
阿南虽然年岁小, 但到底不是寻常人家的少年, 他心思一转,猜出了是谁。
果然,房间里传来另一道声音:“醒了就别装了。”
阿南缓缓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僵硬笑道:“当年你老往北楼跑的时候, 咱俩还一起喝过酒……九哥。”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 苏酒眉毛轻轻一挑, 却没露出多少真情实感的笑意, “是啊……让人怀念。”
他跟在苏兆言身后,一路跟到这座野山。他原本还奇怪,以他爹的本事早应该发现了他,却任由一直跟到了那里。没过一会儿苏酒就明白了原因。
山上设了阵法,他爹根本无需隐藏,因为知道他过不去。
他不甘心, 守了一天,终于守到了一个人……果然是熟人。
眼下,苏酒不打算、也没时间叙旧。隆宣帝给他的时间不多,虽然他并不是真的多么在意那老皇帝的死活,但眼下局势变化莫测,而他明显已处于劣势。
苏酒这一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比不过程漆。
“阿南,”苏酒手里把玩着一柄匕首,看向他,“你怎会躲不开我的暗器呢?几年不见,难不成你的功夫不长反退?”
阿南没说话。
“你为什么在那座山上?我爹在那里做什么?除了他还有谁在那?”一连串的诘问冒出来,根本不给他喘息时间。
但这些只不过是寻常的刑讯手段,在北楼人眼里甚至算得上是低劣的。阿南老实地回答他的问题,偏偏没有一句话说到重点。这样问了一会儿,苏酒失去了耐心。
“你浪费我的时间,就是跟我过不去,”苏酒常年带笑的脸上没了表情,冷冷地沉下来。他缓步走到阿南跟前,冰冷刀刃贴上他的脸颊,“告诉我,程漆在哪儿?”
他语气平淡,手里刀子却忽然一斜,锋利的刃瞬间割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淌下鲜红的血。
“嘶——”
甫一沾上脸,阿南就知道刀上有毒,他眉心不易察觉地皱了皱。过去因为北楼,他们的身体几乎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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