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女人力竭快要游不动时,她真的很得意。想不到有人突然跃入河中,救起了那女人。
拂风去调查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原来是游家新娶的少夫人。身为人妇居然还来勾引她的问离哥哥,还不知羞耻地住到了情花里面!这时她已经回到了家里,被父亲看得死死的,只能传讯让拂风杀了那女人,问离哥哥却一直护着她。拂风非但没有杀掉她,还带了伤回来,这个没用的东西!
如果问离哥哥从来就不曾喜欢那女人,又怎么会在之后把她送回给游家少爷,又怎么会常常看着她的画像,又怎么会在父亲回昰国之后还留在连岐城里?
只不过,一个女人容貌毁了,就算从前再喜欢她的人,也没法对着那样一张脸还情深依旧了吧?问离哥哥的心总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只要自己以后一直乖乖地,他总会原谅自己的。
小夜坐得久了,毕竟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就觉得有些疲累,不由得打了个呵欠,对着容问离撒娇道:“问离哥哥,我累了。”
“那就睡会儿吧。”容问离将猫大轻推下地,不理猫大不满地抗议声,轻拍双手和衣袍下摆,随后打开马车内的暗格盖子,取出一条薄被递给她。
小夜横躺下来,枕着靠垫,把薄被裹在身上,见容问离不再瞧她,便又娇声道:“问离哥哥,你说这次回去,父亲会不会重重地惩罚我?”
容问离嘴角有丝淡淡笑意:“你终究是他的女儿,再怎么责罚,也不会有多重。”
“那么这次的事,你还生我的气吗?”
“我不曾生你的气,以后也不会。”
“问离哥哥,……”小夜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声音渐低,终于困得睡着了。
容问离敛了脸上的微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转头看向窗外。这一段路较为平坦,马车行进得极快,车外微风已经带着醺然的温热,预示着夏天的到来。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至今已快要一年了。起初只是觉得她有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动了心绪?
一日偶见一件翡翠镶火珀的首饰,便觉得火珀极衬她的眸色,晓得她喜欢梳那种脑后一束的古怪发辫,特意让工匠打制金环,重新镶上翡翠与火珀。知道了游睿淇赶回来的时间,便在重阳节那日带着她登山。
可笑的是,本是为了试探她对游睿淇的情意,见到她为游睿淇失神,他心中竟然有些刺痛,才知自己已经动了真情。那金环就在食盒的第三层,突然就不想拿出来了,就连食盒一起丢在山上。
为何要一试再试?扮了绯青,让她作为琴童跟随,去见来情花喝花酒的游睿淇,见她生气,又用语言试探她对游睿淇的心意。
明知她心中只有游睿淇,却还是冒雨回到山上,取回了金环,情之一物,为何让人变得毫无理性可言?
高烧不退,昏昏沉沉中,她细心照顾,体贴入微。深夜观星,执子之手,她目不视物,全心信赖。然而她心中所想,手中所绘,终究都只有那一个人。
罢了,离人一个,自小就是习惯了的。
何况,小夜是不会放手的,不管怎么说,姨父于他有养育之恩,他不能伤了小夜。三年前,开始觉得小夜有些异样,离开昰国本是为了避开小夜,想不到却遇上了她……
然而兜兜转转,执子之手终究只是一场虚幻。不是他的,终究是争不来的。属于她的,她最后倒是牢牢抓住了。
容问离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低头对着猫大勾勾手指:“来。”
猫大为着刚才他推自己下去的事还在膈应,这会儿爱理不理地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后索性闭起眼来睡觉了。
容问离轻轻一笑,打开座椅边的小格子,从格子里取出一条小鱼干。猫大一闻到鱼干的味道,立刻来了精神,双目圆睁,一溜小跑奔到他的跟前,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搭架子的事情,很没节操地“喵喵”哀求起来,一边还依在他小腿边,蹭啊蹭啊地撒着娇。
时近中午,阳光变得更加炽热起来,把官道上的浮土晒得格外干燥。马车驶过之后,官道上扬起了一阵阵淡黄的尘霾,被微风吹得斜飘了一段距离,终究还是慢慢地落回了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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