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太后被她一番理压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缓和过来,骇然伸手指着她道:“靖安,你莫要信口雌黄!你可有人证物证”
谢嫣从容笑道:“当时伺候的宫人尚未辞世,西太后非要揪这个理尽管去寻她问便是。只不过靖安有一事实在困惑,还需劳烦皇嫂解惑。”
她的辩言说得无懈可击,姚欢根本无从反驳,她宛如惊弓之鸟立即警惕道:“你想问什么”
“靖安白日在画院诸位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跟从叶大人学丹青,从未逾越。今日送了一碗汤过去,就叫皇嫂怒成这样。靖安想起开国太/祖最宠爱的公主,公主府里养的面首无数,当时无一人弹劾,难不成祖宗的礼法今日叫皇嫂一歪曲,竟成真了”
开国以来,陆陆续续出了不少受宠的长公主,她们中没一个不是面首成群。
话已至此,姚欢愣是一个字都顶不下谢嫣。
景阳扑到姚欢膝头哭道:“母后!景阳不依!景阳就是不依!叶大人才应是景阳的驸马!父皇明明答应过景阳的!”
顾棠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他拔下lt;br/gt;玉扳指,一双眼意味不明端详兀自哭闹的景阳。
他捉摸不透的视线,骇得姚欢连话都说不出,姚欢胆战心惊护住景阳,厉声呵斥:“住嘴!”
张太后牵谢嫣坐回靠椅上,她揉着谢嫣方才跪的双膝,横眉冲姚氏二女下刀子:“还未成婚便公然抢夺未来姑丈,姚太后不妨和哀家说说,究竟是谁不知羞”
姚太后神情极其狰狞,戳着景阳额头指责:“真是叫哀家不省心!”
景阳从未被姚太后这样指摘,她不无委屈一路膝行至顾棠足边,楚楚可怜扯着他蟒纹衣摆,撒娇道:“父皇……”
张太后施施然提点:“事已至此,圣上是该遵循先帝的意思赐婚了罢”
景阳双目陡然瞪大,顾棠打开她的手,极其不愿:“今日之事若再有人提起,朕定不轻饶。楼昭媛不守宫规,贬至良人,罚去冷宫面壁一月。至于叶爱卿……”
他将玉扳指丢给随侍的司礼太监,脚步一动就往外头走:“传旨下去,朕尊先帝遗旨,允靖安下嫁于他……东太后自可择个黄道吉日。”
楼蔓和景阳一同跪行过去,哀哀恳求他收回成命。
谢嫣跟着张太后出了储秀宫,步至高大绿植遮蔽的角落,张太后瞟了一眼被侍卫簇拥出来的叶之仪,拍着她的肩道:“只允你与他待一刻钟,长话短说,哀家还要回去给你挑日子。”
谢嫣上前抱住张太后的腰,她脸孔往她怀里蹭了蹭,压抑着喉咙里的哭腔:“多谢母后!”
张太后推她过去:“他值得托付终身。”
谢嫣遣开送他回画院居所的侍卫,她拉他藏进一处宫灯照耀不进的拐角。
叶之仪先她一步,他张开双手一把将谢嫣带入怀里。
“为何要救我万一、万一……”他低低呢喃竟再也说不下去。
谢嫣闷声答:“若不能保全你,嫣嫣这个长公主岂不是太过没用?”
叶之仪抬起她的下巴,唇齿一卷封住她的口。
就是抄家流放那日,叶之仪也未流露过一丝畏惧,今日嫣嫣为了保他起身站起来的那一瞬,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畏惧。
她就是自毁名节也要救下他,她不惧背负骂名,不惧他或许会辜负连累她,孤身一人张开她瘦弱的翅膀,牢牢将他护在羽翼后。
她是天下最高贵的长公主,本应由他一生一世去宠着她,可她宁愿同他吃苦,也不愿眼睁睁瞧着他锒铛入狱。
叶之仪动情吻住她温软的双唇,细细琢磨品尝。
他的小姑娘,傻得叫人心疼的小姑娘。
谢嫣依依不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无比小心地将他扶至侍卫面前。
她双眼明亮如天幕上的星辰,谢嫣喜滋滋叮咛他:“驸马可要等着嫣嫣。”
叶之仪颔首:“无论多久,微臣都等着殿下。”
大婚拖得越久,越是夜长梦多易生变数。
三月和五月各有一个吉日,然而两个月实在来不及准备,长公主的婚事马虎不得,张太后遂定了五月初六。
叶之仪爹娘远在边疆,张太后亲自去求顾棠,好话歹话全部扯了一遍。
张太后是先帝元后,顾棠抹不开面子,只得恩准叶家主携其夫人入京探望。
叶家主就算快马加鞭,也只有等到五月中旬才能赶至京城。
张太后顾不得许多,办了谢嫣及笄礼之后,便开始准备婚事。
先帝生前特意修建一座长公主府,用以谢嫣婚后迁居。张太后一一布置齐全,遣了众多工匠宫人修缮打扫。
五月初六那日,叶之仪乘马至玄安门迎谢嫣出东福宫。
他奉上大雁、币帛等物,张太后忍泪亲自搀扶谢嫣出了东福宫。
京城送亲的国公夫人皆乘坐车舆随行,顾棠是皇帝便不能屈尊驾马去送,张太后于是就寻了张骜过来。
张骜挤在人群里,左右动弹不得,终于强忍住踹叶之仪下马的冲动,兢兢业业护送谢嫣的喜轿出了皇城。
张太后替谢嫣备下的嫁妆绵延十里,朝帽朝冠各配一副,各式的朱漆凤箱,龙凤呈祥屏风以及众多摆设首饰装了成百上千箱,财大气粗至极,唬得谢嫣眼疼。
因叶之仪眼睛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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