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情形,但是除夕夜宴,凤姐在缀锦楼里大摆酒宴,尽兴欢愉,饮酒品茶,猜枚
行令,对诗唱曲、爆竹烟花……这子居然去个鬼气森森的天香楼里独自过夜
……虽有贴身奴儿陪着,但是怎么想来……都也是一份祭奠可卿之意。她心中其
实常为此事忧惧,总觉着弘昼当初处置可卿,其实是个犹豫不决,只怕日久有变,
深追其中盘根错节之事,未免要出乱子。只是自己位卑宠薄,也终究是无可奈何
罢了。
……
却再说那弘昼,最近且
.
是个心烦意乱,既不耐繁华热闹,连床笫上受用女奴
都意兴阑珊……看官你道为何。
原来一则,那园中情妃可卿,自缢于天香楼上,虽其私通戏子,又荼毒性奴,
引逗三姐,论起来是罪当其罚,许她自尽,已是十二分开恩。只是弘昼每每念及,
这秦氏不同尤三姐,毕竟和自己几度春风,有那体之缘,枕席上伺候自己多日;
她又是个肯在那风月事上下功夫的,多少娇声软语、肌肤相亲、缠绵恩爱、云雨
欢情乃至般禁忌玩意儿,此刻想来,倒真正令人思念难舍、魂梦有系,心头不
免郁郁,总觉着当真逼死可卿,也是一段憾事。
另一则上,却也是朝中之事袭扰。那内廷消息传来,只说雍正身子越发欠安,
他听从门人冯紫英之计,有心自污避嫌,接那冷宫里头元春姐妹入园为奴,本想
着让太监漏点风给天子,挨两句圣旨斥责,正好替自己趋小祸而避大祸,又有元
春这等佳人入怀奸玩,却不是两全其美。哪知当真施行,竟隐隐有「弄巧成拙」
之意,御史台、理藩院几个下九流的臭御史文人,也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胆,哪
里得了消息,竟是明发弹章,以元春之事为引子,越发责他「荒唐可鄙,奸淫母
妃,虚糜库银,骄横奢侈……」倒好似要穷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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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般。更有极个别的不知道哪里
来的秘奏,措辞越发阴毒,乃至「于万岁欠安之时,偏行秽乱宫廷之事,意在试
探中外,邀结内宦,颠倒君臣,所谋者大……乃宗室败类……」。以雍正对自己
的疼爱,自然是一律留中不发,甚至都没有过问元春之事。如今执掌上书房管事
阿哥是四阿哥弘历,更是友爱他,竟是不顾「言官无罪」的祖训,将几个妄言弹
劾的御史,个由头,发配到天山去充军,朝野震撼,才断了这些言论。
只是弘昼隐隐觉着,竟是有什么人蓄谋多时,刻意暗算自己,只是自己是个
荒唐阿哥,不问朝政,不管要务,不过是吃喝玩乐,如何有这等仇家?……想想
似乎也怨不到冯紫英,只能自认倒霉。他是「病在园中修养」的,也不能进大内
去,胡乱上了几个自劾的奏章,明知道雍正身子不好,这等小事也懒得去看。一
来二去,更是心绪不安,摔锅砸盆的在园子里发脾气。便是荒唐如他,也隐隐有
那「红颜多祸水、fēng_liú是孽根」的想头了。一连几日,除了在几个贴身奴儿这里
泄欲,连园中性奴也懒得去奸玩。
其实昨儿除夕,弘昼告诉凤姐让她们「自己高乐」,还让金钏儿、玉钏儿也
去赴宴,只留下鸳鸯、蕊官贴身伺候,本是要早早歇息的。只他在顾恩殿里胡乱
用了几口晚饭,一时又兴起,叫鸳鸯、蕊官陪着也想去缀锦楼里瞧瞧……以他身
份,自然是想去就去,不想去便不去,先头不想去后头又想去了也是平常事。只
是到了缀锦楼外头,听里面仙乐琳琅、娇声雀音,竟不由的心头又是一烦一乱,
只问鸳鸯:「如今天香楼里是什么情形?」
那鸳鸯最怕他问这个,也只得回道:「天香楼本来已经是封了……只是凤妃
吩咐,还要日夜打扫……瑞珠、宝珠两个奴儿在里头。」弘昼却只转头说要去里
头过夜消岁……那鸳鸯也不敢劝谏,只好叫小宫女去收拾里头床铺,伴着弘昼同
去。她却是个可心的,怕弘昼睹物思人,便是发怒或者是惆怅,都是不好,竟顾
不得,绵软了尚未kāi_bāo的身子就往弘昼身上靠,只盼能逗引的弘昼来奸,或者拼
了自己身子受辱遭奸,弘昼就分开了精神也就是了。
哪知弘昼却是满心郁结,也不理会她,却也不在天香楼里闹腾祭奠,只是淡
淡的在那后头小楼里命点一盏聚耀烛灯,看一会子书,也不叫陪着,就独自睡了
……园中不过是女子,谁又敢来问这荒唐王爷在想些什么。
欲知大年初一,弘昼自天香楼里醒来,又当如何,且候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
佳人曾辞幽梦去
小鬟抱膝守花床
繁华锦绣fēng_liú处
绰绰难慰旧时伤
爆竹焚尽人间秽
冥河依旧空渺茫
王孙独登西楼里
尚存一段可卿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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