葶苈立刻点了点头。子午指左右,捣臼指提插。在施针之时,针到穴位后,医士用拇指食指轻轻左右捻动银针,左九右六,再缓缓配合上下提插往复以达到更好的刺激穴位的方法。
葶苈和伏太医两人缓缓行着针法,只见陈见月让一名宫女取来了几块如刀一般厚薄的姜片,将之放置在足三里、三阴交、中都、阴陵泉四处,这些都是刚才孙庭芳提到过的。而后又把皇后的右脚平放,在大脚趾指肚的外侧也放上了各一片。
“请各位把门窗都关起来,不可透风进来。”陈见月一边说着,一边将艾灸用的锥形艾条点燃放置在了预先铺好的姜片上,一来防止艾条灼烧皮肤,造成水泡,水泡破裂后在傅玲珑的身体条件下可能会诱发感染。二来姜片的效力也可随着热艾一同进入体内,补充阳气。
葶苈一边做着手上的功夫,只见陈见月手法准确老练,操作时的种种事项一丝不苟,显然,自己刚开始对他的庸医判断是不恰当的,看来事情的缘起种种,都只能跟皇帝口中的丹砂案有关了。
然后陈见月提笔写下了卷柏炭碾粉五个字,又开出了几个葶苈并没有见过的方子,葶苈只是见陈见月写出的名字仿佛是“一味厌红散,淬陈酒。摄阴汤,水煎。罗备金散,为末,空心醋汤调服。”出了屏风交给了外面的一个药童。就又回来在傅玲珑的虎口和人中处扎下两针,同样也行起子午捣臼之法。
不一会药童将药和卷柏炭粉取来,陈见月也没有避男女之嫌的意思,便将卷柏炭粉铺设在被下,让其充分的吸收傅玲珑所出的血,又撒了一些在创口。然后一味厌红散淬了酒,抬起了傅玲珑的头,扳开嘴给傅玲珑饮下,只见他手法缓慢,微微抬起傅玲珑的头部,傅玲珑竟然是没有抵抗,一会儿就喝下了药。
三人忙碌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晚,只听屏风外传来董贤的声音:“皇上,时间已经晚了,不若回去歇息吧,这里微臣守着就好。”
“这…”皇帝回答的有些犹豫,陈见月在屏风内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鄙夷的笑着摇了摇头。
不能不说让人心寒,葶苈也是止不住的摇头。只听陈见月道:“我陈家五代祖传医术,别人不知道,皇上看来也忘了,若是皇上劳倦而不能久待,不妨回去等候消息。顺便让众位也散了吧,人多出出进进,自是妨碍艾灸的。有些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妨也早些走吧。”
“你…”只听屏风外董贤似乎要开口骂将回来,许是被皇帝拦住了,皇帝隔着屏风道:“那么见月,务必!”
“知道了。”陈见月淡淡一答之后,皇帝和堂外的众人尽数散去了。
“死生之外无大事,即便是这最大的事,也得不到片刻的关心。这凤冠霞帔,只不过是金锁红枷而已。”陈见月语气愤然。
“嘘!”只见伏龄左右看了看,对着陈见月作了个不要多言的手势。
陈见月颇不以为意:“太医丞大人怕什么?过往的事,难道你不清楚吗?皇后也好,我也罢,不过就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罢了。若是皇后的母家没有一起子势力,没有两宫太后的干预,这人也便这么死在宫里了!”
钩珏听到此处似乎是想到了傅玲珑进宫后的种种失意冷清,竟然是看着自己的主子呜咽起来。
“哭丧吗?人还在呢,帮不上忙就熬药去吧。你放心,越是这样被轻视无人照拂的,我偏要她活!”陈见月不知道是何处来的一肚子火气,此刻尽数发泄在了钩珏身上,钩珏默不作声,因为此刻能救主子的也便只有这位了。
钩珏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如何,点了点头,目光里满是信任与期许,带着一众有些泪意的侍女出了屏风去熬药去了。
期间也并不算顺利,傅皇后的血止了又出,出了又止,反反复复的不知道几次,只是一次比一次势小。葶苈看那血崩之势渐弱,心里渐渐高兴起来,对陈见月也是好生佩服。三人一直忙碌到日出,那傅皇后的血终于止住了,情况也愈加稳定,嘴唇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一道日光透过窗纸,陈见月搭了搭傅玲珑的脉,突然脚下一失力,坐在了地上,日光洒在这株待霄草上,葶苈见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在日光下笑了一瞬,只是一瞬。昨夜,许是葶苈见识了这待霄草见月而来,那一抹无论如何也势不可挡的暗香。
他的坚持与执着,妙手与仁心尽皆隐藏在一张利嘴之下,却无论如何,再也无法让人讨厌起来。
伏太医此时也是拍着胸口笑了,跟着也是坐到了地上,葶苈看着他们,三人对视而笑,那是一种共度同心的默契。这碧桃树,终于在三个花匠的努力下起死回生。
陈见月似乎也不觉得累,交代了一众婢女注意的事项后,才和葶苈出了椒房殿。
走在步道上,葶苈从袖子中取出了薄荷脑,给了陈见月:“来,擦点吧,不然还没到住处就怕是要睡着了!”
陈见月笑了笑,接了过来,葶苈并没有碰钉子,陈见月将那薄荷脑擦在太阳穴和人中之上,道:“我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不同立场的人,只要是心术端正的,都不会与你敌视了。开始只是一味的觉得你许是圆滑玲珑。但赵太后对待你的方式,到是让人长了见识。宫里像你这样看事解人,记吃不记打的人并不多。”
“呵呵,陈大人也不是一味的只会骂人啊。”葶苈对着他也是渐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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