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亲身经历的相比, 全是纸上谈兵,一副指点河山的屁话。
她每天做三份工, 凌晨三点半就得起床,去印刷厂等着准备拿当天的报纸,打包好后出发沿路卖报的同时做“叫早”的兼职。
卖到上午, 就收工急急忙忙去餐厅后厨洗盘子,一直要忙到下午三、四点。
如果手上剩余的报纸多,就沿路再叫卖一个小时,之后就要赶去喜乐门卖烟了。
喜乐门共五层,一、二楼是舞厅,三楼是大厅开放式的赌厅,四、五楼苏梦萦没上去过,不过看也知道四楼是包厢式的赌桌,专门接待豪客的,至于五楼就彻底不知道了。
不过一二、三四的格局则是一样的错层式,都是下面是大大的大厅,周围一圈是吧台或者小桌,然后中间有大大的台阶,通往上一层楼。廊道呈现圆形,站在上一层,能将下方看得清清楚楚。
苏梦萦以前没钱,所以只能在舞厅边缘卖烟,后来咬咬牙,硬是挤了点钱出来多塞给班头,才被允许到三四楼的赌场卖烟,生意好了些,从每天的几分利,变成一毛甚至还有余。
但这样班头抽得也就多。
苏梦萦卖烟一个月能净赚三元,但抽成就会被抽走一元五到两元,这还不算她卖报纸要交站租、笼屋的房租了。
每月赚6元多一些,一个月伙食最节约也要花五毛,笼屋住的是环境稍微好些的要花一元五,再除开各种抽成,也就只剩一元,不到两元了。
在港都,想租好一点的房子就只能去纱厂宿舍,一个月三元到五元不等。苏梦萦才来,人生地不熟的时候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身上已经没钱了。后来也去工人租地看过,半亩地年租金200元,二十几户人家分摊。平均下来每户每月也就八毛钱。
如果只是环境差苏梦萦也能忍,可是她还没往里走就已经注意到了住在那里的人里,里面混迹了不好的眼神。
——被磨出来的敏锐度让她在想法成型以前,就找了理由离开了。
没想到,在笼屋的住所,反而是最合适,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下了台阶往右转,两旁摆了些小摊小贩,九十点钟的时候已经有老板在准备中午的配菜和酱料。这里附近不远有好几家公司,在里面工作的人到了中午的时候时不时会来这些木板搭建的小菜馆吃饭,两三人一起点两个菜,均摊下来也很便宜。
不过对现在囊肿羞涩的苏梦萦来说,也是花销不起的食物。
但闻闻味道还是可以的。
她吸吸鼻子,闻着打卤汁的香味。脚步轻快了些。
等走到头再转一个弯,就是正街,跟着人群向前,看见前面刷成墨绿色的店铺后,苏梦萦故意留长了,遮掩在刘海下的眼眸也亮了亮,进门前见里面人不多后,才跨进去朝里面唯一的一位接待走去,冲她笑,“姐姐。”
对方抬头,显得有些严肃的四方脸看到苏梦萦后微抬着眼,向下看她,语气谈不上好不好,神情也就那样,冷冷淡淡的,透着一股子谁招惹了她的不高兴劲儿,“哦,你又来啦。还是那几个字?”
一面说一面准备拿旁边的电报单,递给柜台窗户外的苏梦萦。
“今天暂时不填。”苏梦萦摆摆手,“是想问问现在……可以了吗?”
四方脸不善的表情又冷了两分,将电报单丢回原处,低了头垂了眼继续打她的毛线去了,嘴角下垂半天才说,“还是那样儿。你啊……也别见天儿的问了,你问了这么两、三年,你不烦我都烦。”
苏梦萦讪笑的点点头,眼睑微垂显得失落,但又重新掀起,冲里面的人说了声“谢谢姐姐”后,才转身离开。而对方别说回应,连个眼都不抬。踏出门前看了看旁边的电话,却也只是看看后跨出门去。
走了两步站在人群中深缓的吸气后,才又重新举步。
一份个人出省电报收费是按照字数来计算的。一个字一角六分,苏梦萦扒拉扒拉,写 ‘我在港都’四字也要六毛四分 纸张和其他费用也算一个字的价格一角六,一共要花8毛钱。恰好就把她每月赚下来的钱花了一半,剩余的苏梦萦得留着,作为买报纸、买烟的本钱。
一个月一次电报,她从两年半前就一直每月一次,现在三年……马上就要有三十次了。
却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
苏梦萦想到这里有些鼻酸,但马上又吸了口气重新抬起头来。
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些,必须赶紧的去找事做,把近在眼前的三餐温饱给搪塞过去才行。
写作?
苏梦萦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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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四方脸在苏梦萦出了门后才抬头翻了个白眼,用港话小声嘀咕,“乡下佬……”
她还以为今天又能填个肉菜呢。
苏梦萦自然不知道这些,沿着街道前行打算早点到餐厅去,要是运气好早点开工,还能多点工钱也说不定。
拐进小巷准备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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